澹州城的上下官員們求見無門,早已被客客氣氣地請走了,此時穿行于府門的,盡是府里的下人管家。
范閑笑瞇瞇地站在府門口,看著那些熟悉的臉,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幾張陌生臉孔,應該是這幾年才召進府的。
“這少年家,不要在府門口站著。”一位管事看著這個白衣年輕人皺眉說道,只是語氣并不怎么兇惡,伯爵府在老祖宗的打理下,向來門風極嚴,少有欺良壓善的事情。
范閑苦笑張嘴,卻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聽到府里一個正穿行而過的身影尖叫了起來。
“啊!……”
尖叫的人是一個小丫環,只見她滿臉通紅,雙眼放光盯著門外的范閑,小碎步跑了出來,險些被高高的門檻絆了一跤,唬得范閑趕緊將她扶著了。
那小丫環像觸電一樣脫了范閑的手,雙只手絞弄著,看著范閑卻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門外的管事好奇了,有幾個老人終于在沉昏暮色之中瞧清了范閑的模樣,也是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那小丫環終于醒過神來,滿臉通紅,對著院內尖聲叫道:“少爺回來了!”
“什么?”
“少爺回來了!快去通知老夫人!”
“少爺!”
隨著這個消息的傳播,本來就是一片歡喜氛圍的伯爵府頓時炸了鍋,一陣腳步聲便往這邊移,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來迎接范閑回家。
而此時,范閑已經在那位小丫環的帶領下,在門中諸管事的小意陪送下,往府里走了進來。范閑看著身后那些誠惶誠恐的男子,笑罵道:“我還不知道路是怎么的?你們回去。”
那幾人哎了一聲,有些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范閑瞧著身邊這個小丫環,覺著有些眼熟,但怎么卻和名字對不上來,忍不住笑瞇瞇問道:“你叫什么名兒?小青和小雅現在還好吧?”
小丫環頓時傷心起來,心想少爺這出門不到兩年,怎么便把自己的名字也忘了?聽姐姐們說,少爺自小就是個疼惜丫環的好主子,最是溫柔有禮了,她忍不住幽怨地瞥了范閑一眼,說道:“少爺,小青姐姐已經嫁人了,小雅姐姐還在府里……奴婢,奴婢是小紅。”
“小紅?”范閑本來就被這小丫頭幽怨的眼波看的不善,這時候聽清楚了對方的名字,更是嚇得險些摔了一跤,他盯著這小姑娘清秀的面容瞧著,始終不敢相信,忍不住嘆息道:“這才兩年功夫,你怎么就長這么大了?”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范閑離開澹州的時候,小紅還只是個十二歲的茶水丫頭,如今卻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大姑娘,身材已顯,五官已開,難怪范閑初始沒有認出來。
未等這主仆二人交流一下感情,便聽著西頭一片嘈亂聲迎了過來,嘰嘰喳喳,就像無數個鳥兒飛撲了過來般。
范閑眼尖,遠遠瞧著自己的虎衛和洪常青等幾人竟是落在了后方,由此可見列在陣前的女子們是何等樣的急切。
一陣香風撲來,伯爵府內這些丫環們在范閑身前不遠處停住了身形,滿臉欣喜地看著范閑,然后款款拜了下去:“給少爺請安!”
丫環們臉上多是歡愉與激動之色,偶有幾絲分離兩年的難過。
這時節,伯爵府的管家仆人們也從后方趕了過來,跪下向范閑行禮。
一時間,園內密密麻麻跪了二十幾個人,小紅那丫環站在范閑的身邊不知如何自處,終于會過神來,也跪了下去。
不料范閑將她的手臂一扯,對著面前那些自幼一起相處的丫環們笑罵道:“都給我起來!在家時就不興這套,怎么走了兩年……你們都敢違逆我的意思了?”
丫環們嘻嘻一笑,站起身來,圍到了范閑的身邊,有噓寒問暖的,有替他端茶遞水的,有拿著扇子扇風的,自然也有借著替他整理衣裳揩油以滿足兩年沒有親近世間最標致美男子空虛的,各自總總,不一而足。
便是這樣,范閑左擁右抱入了后園。
范閑看著侍在道旁面色古怪的虎衛與洪常青,瞪了一眼,心想爺自幼便是在脂粉堆里長大,還是這種日子過的舒心,你們這些大老爺們瞧什么瞧?
甫入后園,誰知便聽得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