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再次搖頭,離開了抱月樓。
桑文回房,靜坐許久之后,院門被人推開,一個漢子皺眉進來,問道:“文兒,你昨兒才回來,怎么就又來這破樓子?”
這漢子不是旁人,正是當年范閑夜探抱月樓,一掌擊飛的那個護花使者,這位江湖中人對桑文癡心一片,故而對這抱月樓一直有股厭惡感。
桑文抬眼看著他,微微一笑,心里雖然感動于此人的癡心,但一應事關提司大人的細節,還是不能容許此人知道,笑道:“我如今是抱月樓的掌柜,不來這里,能來哪里?”
漢子看著桌上的大碗,嗅著里面傳來的淡淡香氣,不由眉頭一松,嘿嘿笑道:“給我也做碗吃吧,許久沒吃過了。”
桑文瞪了他一眼,說道:“我現在可沒那閑功夫。”
漢子難過說道:“你都給別人做。”
桑文沒好氣道:“你當這碗面就是這般好吃?如果你真吃下肚,只怕會難過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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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此時就難過的要死,他坐在城門口的那個鋪子里,看著面前的那碗面條發呆,寧柔無比的雙眼瞪的圓圓的,這面條就算再好吃,可如果一天吃三頓,總會有讓人想吐的沖動。
所以那碗面條他一口未動,只是喝著旁邊的茶,一杯接一杯的喝,像是自己極為干渴。
一旁的茶博士冷眼鄙夷瞧著這算命的,心想這小伙子做些什么不好,偏要扮神棍,看這窮的,只能用茶水下面條。
喝了一肚子茶水,風雪已停的京都暮日終于降沉了下來,王羲拾起青幡,輕咳兩聲,穿過關閉之前的城門,成為今日最后一個出城的人。
出城北行七里地,他在一座山頭上停住了腳步,一屁股坐到了塊大石頭上,抬頭看了一眼林子里的雪枝,低頭捧起一大捧雪花送到嘴里大口嚼著,然后將青幡擱在雪地之中,看著山頭那邊的軍營出神。
京都守備元臺大營。
王羲忽然偏了偏頭,一張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這一吐是吐的連綿不絕,將今日吃的面條面湯,后來灌的一肚子茶水全部吐了出來。
一團糊里糊涂的難看稀糊物被他吐到了干凈的雪地上,看著異常惡心,尤其是其中隱著的淡淡腥味,更是入鼻欲哎。
但王羲沒有再嘔,只是又吃了一團雪,然后盯著地上那一灘細細察看,半晌之后嘆息道:“好厲害的藥物,竟然能讓人體內真氣在一日之內提升到如此霸道的境界。”
他搖頭贊嘆著,這藥自然是范閑經桑文之手,在面湯里下著,想必是范閑發既想讓他動手,又不希望他會出問題。
這藥正是范閑當年在北齊境內,與狼桃何道人兩大九品高手對陣時所吃的黃色小藥丸,除了事后會虛脫一些之外,沒有太大的副作用。
王羲當然也察覺到了這點,卻依然苦笑道:“君之蜜糖,我之砒霜,這藥對我是毒藥,險些害死我了。”
只是范閑定不會如此好心幫助王羲增加成功系數,至于他做的什么打算,王羲也有些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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