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幾日一應太平,并無太多故事可講,二皇子一系被打的人心惶惶,長公主安坐宮中不知道在想什么,范閑只是偶爾想到太子在抱月樓上的出奇表現,很是生出了些疑惑,這位太子爺,慶國龍椅名正言順的繼承者,所選用的應對手法自然是最佳的那一種……可是眼看著局勢這么走,他的把握來自哪里?
范閑想不清楚這一點,范建也沒有想清楚,太子敢這樣冷眼旁觀,除非他的手頭有一股大助力,可是原先支持他的長公主,如今早已被范閑挑明了與二皇子的關系,太子憑什么再次相信長公主的話?
想不明白便不再想,因為來年春還是要回江南,而年節之后,還有像陳園、靖王府、大皇子府上這些地方是一定要去拜訪,所以趁著過年前這幾日,范閑沒有去監察院,也沒有入宮,只是老老實實地窩在范府里,孝順著一年未見的父親,管教著久在北方的弟弟。
一家人團圓的氣氛真是不錯,只是少了若若和澹州的老祖宗,某一時,范閑曾經私下對父親說過,祖母一直沒有見到思轍,是不是得找個時候讓思轍回澹州去。
范建想了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便讓范閑安排。
正當一應事態按照一種平和的姿式發展時,臘月二十八,范府來了位不速之客。
這位客人乃是北齊駐南慶使節,身份有些敏感,卻是專門在鴻臚寺報備之后,登上了范府的大門。
范府闔府均覺古怪,卻也只好開正門相迎,這位使節對范閑好生恭敬,又代北齊朝廷轉達了對范閑的慰問,言道關于山谷狙殺一事,北齊百姓感同身受,深為小范大人不平。
在放下一大堆禮物之后,這位使節離府而去,只剩下范建范閑這一對爺倆傻兮兮地看著彼此。
……
……
當天夜里,南慶鴻臚寺便來人了,內廷也來了一位公公,向范閑解釋了一下為什么北齊的使節會登門上訪。
原來……范閑被刺殺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北齊,不知為何,北齊那位小皇帝竟是親筆修了一封私下里的書信,托人傳給了慶國皇帝陛下,對于范閑遇刺表達了自己的關切,并且對慶國朝廷不注意范閑的人身安全,也表示了隱諱的批評。
范閑聽著這話,對著那位公公和鴻臚寺的少卿,倒吸了一口冷氣,開口罵道:“吹皺一池春水,****……鳥事!”
鴻臚寺少卿與那位公公尷尬對視一眼,小意安慰道:“北齊人存著什么心思,咱們都明白,小范大人也不用過于憤怒,這等齷齪伎倆,能有什么用?”
那位公公也奸笑說道:“他們要送禮,您就接著。”
送這兩位出府之后,范閑急匆匆跑到書房里,對著父親大人問道:“北齊人究竟想干什么?這事兒輪得著他們表示關切?”
范建苦笑道:“有件事情一直忘了和你說,陛下似乎也忘了這茬兒,當初你出使北齊的時候,不是在上京城皇宮殿上,曾經答應了他們的皇帝……說有空的時候,就去他們的太學講講課?”
范閑認真想著,似乎還真是有這么一句話,可是自己好像沒有答應吧?
范建嘆息道:“你去江南的時節,北齊人向鴻臚寺發了份文,說是聘你為上京太學客座教授……陛下只是當那小皇帝無聊,也沒有當回事,哪里料道,北齊人竟是在這里等著,如今你既然是上京太學的客座教授,又在南慶遇刺,他們表示一下關切與憤怒,似乎也說得過去。”
范閑氣苦說道:“這時候陰我一道,對他們又有什么好處?”
范建抬起頭來,看了兒子一眼,搖頭說道:“雖說是很粗糙的手段,有些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這種挑拔,只是……你在江南與北齊人的勾當,終究不能一世瞞下去,積毀之下,誰知道將來會不會讓陛下疑你?他們只需要送些禮物,帶兩句話,丟些臉面,便可以扎根刺在你喉嚨里,這種買賣,劃算的狠。”
范閑皺著眉頭,大感憤怒,說道:“山谷狙殺……北齊那小皇帝卻橫生一節,看來朝廷不會再繼續查了。”
范建看了他一眼,苦笑說道:“本來陛下就不想查了,如今又多了這么好用的一個理由,怎么舍得不用?”
范閑也苦笑了起來,半晌后,對父親認真說道:“父親大人,初一的時候,我要進祠堂。”
范建并不如何吃驚,從皇帝正式授予范閑澹泊公開始,他就明白了皇帝的想法,只是平靜說道:“這件事情,我要入宮問清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