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著前城行去,一路看著身前昏黃的燈籠微微甩動,范閑平靜到甚至有些冷漠地分析今天晚上的所見所聞,至于長公主想種的那粒毒,其實范閑自己早已種上了,只不過一直遮掩的極好而已。
長公主會怎樣瘋狂呢?是如梧州那位老岳父所猜想的?可是范閑依然想不明白,到哪里去尋找這種機會……他忽然想到,長公主今天晚上居然沒有一字提及遠在梧州的林若甫。
以范閑對那段舊事的了解來看,長公主未必不見得對林相爺無情,今夜這般確實有些古怪,看來那位女人最近的日子確實有某種變化。
“替代品?”
范閑皺著眉頭,輕聲自言自語著,他和二皇子長的有幾分神似,但很奇怪的是,和皇帝老子長的都不怎么像,相反是那位一直稍嫌懦弱的太子,倒和皇帝容貌依稀仿佛。
“大人,什么品?”領路的太監討好問道。
范閑笑了起來,說道:“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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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里有專門的地方休息,和內宮離的距離頗遠。
皇帝陛下十幾年前忙于政務時,時常連夜辦理國務,當時的宰相公卿也必須在宮里侯著,往往來不及回府,所以皇帝特旨,騰出了前城的一片區域給這些大臣們休息用。
只是如今慶國正逢太平盛世,又暫時無邊患煩心,宮中早已不如當年那般忙碌,這片地方也安靜了許久。
直到今天范閑住了進來。
并沒有過多久,范閑便已經出了那間宅子,借著高高城墻的陰影,像只鬼魂一般悄無聲息地前行著。他于宮墻之下抓了把殘雪,仔細地擦掉了手指上的淡淡迷香味道,加快速度,往九棵松方向行去。
在皇宮之中單身夜行,確實是極為冒險的事情,但范閑清楚,如果真按照正常思維,于夜深人靜時再出動,其時宮中的防衛力量才最嚴密。
此時雖已入夜,但宮中還是有許多人未曾入睡,出人意料的夜行才比較安全。
他的目的地是皇城一角,靠近九棵松那邊的浣衣坊。這片坊區依舊在皇城范圍之內,是最初修筑時的浣衣局所在地,只是后來宮中的太監越來越多,沿著浣衣局那處修了不少住所,才逐漸演變成了太監們的居住場所。
浣衣坊那處也有通往宮外的門禁,雖然依然由禁軍侍衛們把守著,可畢竟那處太監宮女混居,人氣雜騰,門禁較諸一般地方要松懈許多,那些冒險送物事入宮中皇妃的大臣們,也往往是經由這個地方。
范閑與漱芳宮的聯系,基本上也是走的這個渠道。
不過他今天晚上當然不是要溜出皇宮,而是要去見人。
見洪竹。
……
……
浣衣房四周的建筑規劃十分雜亂無章,高高宮墻和內里朱墻之間,不知道修了多少房屋,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天上夜光照了下來,看上去黑糊糊的,竟像是京都的貧民區一般,與富麗堂皇,威勢逼人的那些貴人們宮殿比較起來,顯得那樣的寒酸,卻沒有那種可怕的寂寞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