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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瀾瞳孔微縮,緩緩問道:“招商錢莊的東家究竟是誰?”
王十三郎猶豫了片刻,緩緩收回青幡,張嘴無聲比了個口型。
云之瀾滿臉驚愕一現即隱,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多說一句話,便帶著兩名女徒弟轉身離開后院。在將將要出后院的時候,他忽然回身說道:“師弟,保重,范閑比你想象的還要陰險。”
王十三郎苦笑說道:“大師兄,如果你告訴了明青達,相信我一定有機會看著范閑是怎么把我慢慢陰死。”
云之瀾沒有回頭,雙肩如同鐵鑄一般的穩定,他沉默片刻后說道:“他用這么大的利益為賭注,來試探你對他有幾分忠誠……我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王十三郎緩緩說道:“可能他很有自信,就算我叛了他,他也有辦法把明家搞死,他只是讓我主持此事,順便看一下我的態度。”
云之瀾說道:“師尊的意思究竟如何?是明家重要,還是范閑對你的信任重要?我才能決定應該怎樣做。”
“小范大人的信任最重要。”王十三郎誠懇說道:“就算我與您聯手,告訴明青達事情的真相,幫助明家度過這次劫難,可下次呢?……內庫終究是小范大人的,師尊并不介意與異國的小朋友樹立起某種友誼。”
“那你剛才就不應該告訴我。”云之瀾緩緩說道。
王十三郎笑著看了身后抱著文書,滿臉警惕的招商錢莊大掌柜一眼:“就算我沒有告訴你,但是誰也不知道暗中我會不會通知你,所以還不如當面告訴你。”
“看來東夷城里也不會動手了。”云之瀾嘆息著,他并不是嘆息自己白跑了一趟,而在贊嘆師尊那張愚癡面容下的深刻機心,他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位最神秘的小師弟,原來出廬之后,一直跟著范閑在做事。
“是的。”王十三郎低頭說道:“如今是我在攻,所以請大師兄暫退,請保持沉默。”
“我可以退,但我為什么要沉默?”云之瀾平靜說道。
王十三郎從懷中取出一塊小小的玉牌,給他看了一眼。云之瀾看見這玉牌馬上嘆息了起來,搖頭笑道:“門中一直都知道,你是沒有劍牌的,沒想到原來師尊給了你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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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所有的勢力都在做騎墻草,而東夷城一脈,無疑是一棵參天大樹,他如果往任何一方倒下去,都有可能產生某種意料不到的結局,再也無法飄回來。
所以四顧劍不能倒,因為他的劍要守護著東夷城,他必須對慶國的局勢完全判斷清楚,才會做決定,或者說,如果有足夠強大的致命誘惑,他才會出手。
因為范閑的突兀崛起,他必須在范閑這邊投以足夠的誠意,一部分的態度,正是王十三郎。而他還在長公主那邊保留了一部分態度,比如云之瀾。
只有這樣,日后慶國內部不論是哪方獲勝,他都可以獲得相應的利益。
這就是兩手抓,兩手都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