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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若若拾起葉片,將院旁松葉上的露水接了下來,微微偏頭將水倒入滴水瓶中,有些好奇,為什么藥方里要用露水呢?
她抱著瓶兒出了院門,沿著石階向山上行去,準備進行日常的學習。一路可見一些年輕的天一道弟子,這些弟子們見著抱瓶的姑娘,紛紛側立在旁,行禮問安。
一方面是因為她不論如何講都是這些人的小小師姑,二來幾個月下來,天一道弟子們知道這位范府小姐性情雖然冷淡,但心地著實善良,不飾虛偽,比南邊那個面相溫柔內心惡毒的范閑要好太多。尤其是這位范府小姐數月不斷,不辭辛苦地下山為百姓看病,更是讓這些后輩弟子們深敬其德。
范若若微微點頭回禮,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當她爬上了長長的石階,站在了山頂上,停住了腳步,望著山下郁郁蔥蔥的青林,忽然伸了個懶腰,啊的大叫了一聲,臉蛋兒上浮著兩團運動后的紅暈,有些興奮。
她自幼先天營養不足,雖然被兄長調理了一段時間,可是也沒有根本性的好轉,在京都的時節,臉上總是蒼白色為主,今日看她的臉上浮現出健康的紅暈,可以想見在北齊住了一年多,她的身體也好多了。
體質由心,主要還是心情輕松的關系。
“不用參加無趣的詩會,不用去各王公府上陪那些婦人們說閑話,不用像那些姐妹一樣躲在屏風后看男子,不用天天做女紅……”
范若若怔怔地望著石階下的山,臉上浮現出一絲快樂的笑容,“這樣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謝謝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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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除了天一道的心法修行外,也講經書正義,基本上用的是莊墨韓大家當年親自修訂的教程。范若若結束了一個時辰的修行,來到了二師兄木蓬的居室中,恭敬地行禮,然后擇醫術上的幾個疑難問題道出,請二師兄指點。
木蓬略說了數句,忽然看見姑娘家眼中的安喜神態,微笑說道:“小范大人又來信了?”
范若若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雖然還沒來,不過數著日子,應該到了。”
木蓬抓了抓有些蓬亂的頭發,笑著說道:“如此快樂,想必你們兄妹感情極好,既然如此,何不就在南慶呆著?小師妹,北齊雖好,畢竟是異國。”
雖然木蓬的地位肯定及不上監察院里那個老毒物,但不論是行醫還是用毒的大人物,似乎頭發都有些亂,日常生活有些混,打扮這種事情自然是注意不到的。
范若若微笑應道:“在哪里無所謂,哥哥說過,人活一世,總是需要為自己想要的目標做出些犧牲。”
木蓬詫異問道:“噢?那師妹你的目標是?”
“救人。”范若若平靜應道。
“就這么簡單?”
“是的。”
“嗯……”木蓬沉吟片刻后說道:“醫者父母心,可是當初你來北齊之前,只是在南朝太醫院中旁聽一段時間,為何會有如此大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