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消息傳回京都后,不論是被命令休養的舒大學士,還是在街上賣酒水的百姓,都激動了起來,深埋在慶國人血液中的好戰與拓邊熱情,被這一次“無恥”地大捷調動到了頂點。
一直飄蕩在京都上空的那片烏云,似乎也不再那么刺眼,人們都在想,有了這么大好的消息,陛下總不至于還要堅持自己的荒謬,與人們的情緒做出相反的事情,實在不是什么太好的選擇。
隨著戰報的來臨,馬上來臨的便是北齊皇帝的國書,在書中北齊皇帝大怒痛罵,言道兩國交好,爾等卻如何如何,十分無恥。
收到國書之后,慶國皇帝只是笑了笑,便將這件事情交給鴻臚寺與禮部去處理。如今的天下,國境的劃分總是那么模糊,誰進了誰的國土,總是一個很難說清楚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誤會,過些日子再道歉好了,反正殺了的人也不可能再活過來。
皇帝微笑對身旁的洪公公說道:“燕小乙不錯,知道用正確的方式來向朕闡明他存在的意義。”
是的,沒有存在意義的人,那就不應該再存在下去。
比如太子。
所以大理寺繼續審問冬襖一案,監察院繼續挖掘太子做過的所有錯事,最無恥的是八處,似乎準備要將太子小時候調戲宮女的事情都寫成回憶錄。
廢儲之事并沒有因為燕小乙獲得的大勝而中斷,只是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又在群臣失望的注視下,緩慢而不容置疑地推行起來。
……
……
這一切與范閑都沒有關系。
他這個時候在一艘民船之上,看著手里的院報發呆,心想皇帝老子果然比自己還要不要臉一些,看來再過些時日,薛清曾經提到的祭天便要開始了,不知道到時候京都里那座安靜的慶廟會是什么模樣。
找到太子有可廢之理,然后祭天求諭——皇帝乃天子,太子自然是天的孫子,如果老天爺認為這個孫子不乖,那老天爺的兒子也只好照辦。
這要寫將出來,在史書上會漂亮許多。
真真無恥之極。
范閑搖了搖頭,將院報放下。自從薛清開始上書,他便逃離了蘇州,未回杭州,未至梧州,只是喬裝打扮,化成民眾上了民船,下意識里想離這個政治漩渦越遠越好。
他也知道二皇子上書保太子的事情,心想老二的心也真夠狠的。
他又想到滄州大捷一事,眼瞳里閃過一絲疑惑,對于兵事這種東西,他向來一竅不通,只是總覺得像上杉虎那種恐怖的角色,怎么會在燕小乙手上吃這么大個虧?最關鍵的是,輕啟戰事,此乃大罪,臣子百姓們可以像看戲一樣的高興,皇帝怎么也會像白癡一樣地高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