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高達眼瞳里閃過一抹異色,小范大人曾經無數次說過,什么事情,首先要把命保下來,才有機會挽回。大東山被圍,自己再次沖過去,死在石徑上也于事無補。
他用手捂著嘴唇,讓鮮血從手指縫里流出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望著林下,林下叛軍的防御圈,明顯因為接連兩位大人物的到來,而顯得松懈了一下。
高達咬著牙,眼里滿是堅毅之色,他決定要找機會突圍出去。
從他做出這個決定開始,他就已經不再僅僅是一個皇家虎衛了。而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抉擇,在兩年后,會給這天下帶來多少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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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血滴緩緩墜下,很微小的聲音,在這一刻卻顯那樣刺耳,甚至讓場間的人們感覺,滴血的聲音,甚至比身后古舊廟宇的鐘聲更能蕩滌人們的心靈。
因為……血滴是從一把劍的劍尖上滴落。
這把劍緩緩升起,越過最后一級石階,出現在大東山山頂的眾人眼中。
劍很普通,看不出什么異樣,就連劍柄,也是隨便用麻繩縛了一層,看上去有些破舊。
然而就是這樣普通的一把劍,并不怎么反光的劍面,卻耀著一絲令所有人感到畏懼的強勢與寒意,尤其是劍身上的血水緩緩向劍尖聚集,再緩緩落下,似乎是讓看到這把劍的人們,都感覺自己心尖的血,也在隨著這個過程往體外流著。
所以他們的臉色都發白起來。
然后看見了握著這把劍的那只手,那個人。
那個戴著笠帽穿著麻衣,身材并不高大,反而顯得有些矮小的人。
和葉流云的瀟灑不沾塵形象完全是兩個極端,這位大人物因為身體矮小,麻衣破爛,渾身滿是衣物的裂口灰塵血水,手中提著一把沾血破舊之劍,而顯得無比委瑣。
然而沒有人敢因為這個委瑣的感覺發笑,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大人物殺起人來,絕情滅性,從恐怖的程度上講,要比葉流云還要可怕。
……
……
洪老太監靜靜地看著拾階而上的委瑣劍者,微微一笑,然后緩緩收回釋發出去的霸道氣息,整個人的身體又拘僂了下來,回復了一個老年太監的模樣。
慶帝滿臉冷漠看著石階處,看著葉流云與新來的那位,往前輕輕踱了一步,平靜說道:“看來云睿這一次下的本錢不少……只是世叔,您也和她一起發瘋?家國家國,為家族而叛國,實在是讓朕意想不到。”
既然那位恐怖的大人物與葉流云站在一起,自然說明天底下最強悍的幾個老怪物已經聯手做了一個決定,不能讓慶國開國以來最強悍的那位帝王繼續生存下去。
葉流云溫和一笑,不解釋,不自辯。
自從那位拿著一把劍的恐怖大人物上崖以來,所有的人都安靜了,生怕驚擾了那人。但慶國皇帝卻是一點不懼,冷笑盯著那件滿是破洞的麻衫,嘲諷說道:
“四顧劍,你不在草廬養老,在這大東山做什么?看你這狼狽樣,殺光朕的虎衛,你以為就不用付出些代價?白癡就是白癡,我大慶朝治好你的癡病,你不思報恩也便罷了,非要執劍強殺上山,空耗自己真氣……看來這么多年過去,你的腦袋也沒有好使一些。”
是的,一個矮小的人,一把破爛的劍,一身狼狽的衣,就這樣絕殺凌厲地殺上不盡石階,殺盡百余虎衛,整個天下,也只有那個顧前不顧后,裹脅一往無前劍意,單劍護持東夷城及諸侯小國二十年的四顧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