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出門之前,被范閑喚住了。范閑沉默了片刻之后,低聲問道:“有沒有洪常青和啟年小組的消息?”
從大東山上逃下來后,范閑直沖澹州,那艘白色帆船上的親信,都在那次追殺中被沖散。雖然最后燕小乙死在范閑的重狙之下,但范閑一直很擔心,青娃和那些親信下屬的死活,叛軍既然有能力封了大東山,州郡方面也如長公主所愿給出回報,自然有辦法封住東山路回京的道路。
言冰云薄薄的雙唇緊緊抿著,半晌后說道:“沒有消息。”他看了范閑一眼,表示自己已經脫離院務一個月,對于這方面的情報了解不是很充分。
范閑搖了搖頭:“不用安慰我,沒消息就是壞消息。”
“好吧,我承認自己還有渠道知道院里的情報。”言冰云看著他,說道:“有件很古怪的事,東山路那方面的情報系統,我指的不只是院里的,是所有的情報回饋系統,似乎都失效了,最近的消息是三天前到的。”
聽到這個消息,范閑心頭一緊,手掌心里漸漸滲出汗來,嘴里有些發干,但面色卻是強自偽裝著鎮定,強顏說道:“別的地方,暫時理會不到,我們先把京都的事情搞定。”
言冰云撣了撣身上輕衫上的灰塵,低著頭說道:“你把腰牌給了我,等若是把一千多人的指揮權交給了我,要不要給我一個方略?”
范閑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按既定方針辦。”
言冰云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會死很多人的。”
“我自己不想死。”范閑冷著臉回望了他一眼,說道:“我要求你必須控制住十三城門司,這是問題的關鍵。”
言冰云沒有表決心表忠心,只是很直接地搖頭說道:“就憑監察院,根本無法控制十三城門司。”
“太后掌著城門司,便不會允許秦家和葉家的軍隊入京。”范閑看著言冰云說道:“老人家不想京都陷入戰火之中,我們需要做的,是幫助宮里控制。”
十三城門司,其實只是一座衙門,管著京都內外的九處城門。如果長公主方面對十三城門司的滲透一直在進行,只怕此時已經將城門司的掌控權從太后的手中奪了過來。
言冰云搖著頭:“賭一命于一門,這是很愚蠢的計劃。”
范閑微澀一笑,說道:“沒有辦法,手頭只有不敢全盤指望的禁軍,可不敢和秦家葉家在京都硬拼……都說葉重回了定州,可是誰會信呢?”
“十三城門司守不住怎么辦?”言冰云微嘲說道:“關于培植親信于朝中這種手段,你我可不是那些老一輩人物的對手,長公主在城門司中肯定有人。”
范閑自嘲地笑了起來,站起身來,拍了拍言冰云的肩膀:“就算阻止不了秦家大軍入京,可是至少秦家什么時候到,多少人到,怎么到,你總能事先就查清楚。”
言冰云的肩膀一片寒冷,用微驚的眼光看著范閑。
范閑平靜望著他:“你說過,老一輩最喜歡玩這種背叛與死間的戲碼……我知道老跛子底下有人……是準備玩死老秦家的死間。”
言冰云苦笑了起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父親便是院長在秦老爺子那邊埋了數十年的棋子。”范閑微笑說道:“如此一來,秦家的軍隊要做些什么,都在你我掌握之中,爭取打個完美的時間差,應該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