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活著,燕小乙自然就死了。李云睿微微垂下眼簾,眸中寒意微斂,想著范閑如今的一身修為,究竟到了何等樣的境界?居然敢在京都之中,如此狂妄放肆地用刺殺手段,來挑戰皇宮的權威!
她忽然間皺了皺眉頭,看著這冷清的廣信宮,開口說道:“這座宮殿……透著一股死灰的味道,本宮想出去了。”
林婉兒靜靜看著自己的母親,說道:“你害怕了。”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怕范閑今天夜里會攻入宮里來?”長公主輕輕拍了拍女兒略顯清瘦的臉頰,說道:“我太了解范閑了,他永遠都只能是個在黑夜里小打小鬧的刺客和老鼠,他從來沒有勇氣,去和敵人們進行正面的抗爭……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怕死。”
長公主微偏著頭,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用你的生死去威脅他,他究竟會怎樣做呢?”
“我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長公主笑的很快樂,“所以我等著范閑能夠殺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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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閑他始終以為自己將太后的心思看得清楚,老李家的奶奶希望和平交班,不愿意讓軍隊狂放而無法收拾的力量,把整個慶國絞成一團亂渣。所以他才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的安排。
很明顯,他低估了自己黑暗殺神形象,在皇宮里貴人們心中的強悍程度。沒有想到自己在京都里的刺殺,終于把太后和太子刺激到了某種程度,逼他們著手準備調軍入京彈壓。
第二天,在元臺大營里的京都守備師便會入京彈壓,如果在這之前,范閑還沒有能夠控制皇宮,迎接他的必然是慘淡收場。
他更沒有想到,秦家軍隊入京的時間,竟是被他一向瞧不起、深惡痛絕的三姓家奴賀宗緯,以一種血性強悍的態度,硬生生拖后了一晚。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賀宗緯是幫了他一個天大的忙。
而太后和太子的決心,很明顯也是下晚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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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極深極靜的時刻,夜沉沉地睡著,到了禁軍輪班的時辰。禁軍控制著皇城前半片宮殿,以及皇城外數條要害街道。如今局勢緊張,換值的禁軍,都暫駐在這幾條街道的民房中,不敢回營待命。
一列約二百人的禁軍隊伍,全身盔甲,異常沉穩地走到了正宮門前,與前班值的禁軍,交換了布防手續及口令。
由于當前的局勢,禁軍大統領大皇子已經三天沒有回過王府了,他站在城墻之上,冷眼看著下方的交接,略微頓了頓后,緩緩走了下去。
他一身盔甲,立于宮門之中,宛若一尊天神,要擋住一切從皇宮外來的攻勢。
他冷冷地看著這隊二百人的禁軍隊伍,片刻之后,默默地點了點頭。他身旁的親兵校官吞了一口唾沫,緊張地上前,履行了一應手續,然后揮手讓那隊明顯看著有些陌生的禁軍官兵,走入了皇宮。
大皇子就那樣站在宮門,讓這些來接班的禁軍分成兩列自自己的身邊行過。
這批來接班的禁軍走的悄然無聲,軍紀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