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竹大哭出聲,鼻涕眼淚在臉上縱橫著:“大人殺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秀兒被我自己害死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要害死多少人……都是我的罪過……我的罪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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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閑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先前已經罵了,但根本沒有想到,洪竹放太子和皇后走的原因,竟然真的就是……心軟!
“廣信宮那邊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范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心臟感到了一絲寒冷,看著跪在身前的太監,忽然開口說道:“你站起來。”
洪竹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站起來!”范閑壓低聲音咆哮道。
洪竹畏畏縮縮地站了起來,卻是忽然感覺胯下一痛,不由痛呼出聲。范閑緩緩將手收了回來,臉上帶著復雜至極的情緒,看著洪竹一言不發,片刻后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洪竹臉色慘白,驚恐萬分地看著范閑,但旋即想到,自己既然在事發之前暗中通知皇后和太子逃走,只怕這條命已經沒了,事已至此,那何必再怕什么。
于是他站直了身體,看著范閑一言不發,只是眼眸里的濃濃欠疚之意揮之不去。
出乎他的意料,范閑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在無比憤怒之下取出劍來砍下他的腦袋。范閑只是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一個人向著東宮的外面走去,背影顯得有些孤單與落寞。
洪竹怔怔地看著范閑的背影,不知為何又哭了起來。
……
……
范閑走出東宮的正門,再也聽不到洪竹的哭聲,惱怒無來由地少了許多,只是心里卻有些空蕩蕩的。
他揮手喚來下屬,令他將東宮及廣信宮的所有宮女太監押至辰廊處的冷宮地帶集體看管,便一個人走入了皇宮的黑暗中。
洪竹的臨時心軟,給他的計劃帶來了無法彌補的損失。在一剎那間,憤怒的范閑,確實有殺人的沖動,只是這抹沖動馬上就消息失蹤,因為他聽到了秀兒這個詞。
在杭州的時候,他就曾經想到,那位宮女的死亡,會對洪竹的心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清楚,洪竹不是一般的太監,他是個有情有義的太監,不然范閑也不敢將那么多的大事托付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