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喉嚨里拼命地嗬嗬做聲,卻因為聲帶的松馳而說不出一個聲音來,生命最后的力量爆發,依然不能讓她沖破生命大限本身的能量與藥物的作用,最后只是化作了眼眸里的無窮怨毒,悔意,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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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閑走入了東宮,為陛下的到來提前做著準備,他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幕,毫無疑問是千年大陸歷史上并不少見的父子相殘戲碼,他的心情不禁有些寒冷,并不僅僅因為李承乾這些年的命運,更因為先前在含光殿內了解的事實與皇帝陛下最后的那句話。
“有什么話稍后再說。”
他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原來皇帝老子便是在自己之前練成無名功訣的人,原來他才是宮里最神秘的大宗師,難怪能夠從大東山上活著回來,難怪回京的隊伍中看不到洪公公。
看來洪四庠這個招牌已經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陛下以帝王之尊,大宗師的實力,于大東山巔,從獵物的角色變成獵人,再加上葉流云,難怪四顧劍和苦荷會落到如此下場。
他嘆了一口氣,心情有些黯淡,再一次確認了皇帝陛下的冷血無情,想那年自己經脈盡碎,險些喪命,至少也是修為盡喪,皇帝曾經派洪公公入范府查看傷情,以他大宗師的實力,怎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他本身也是練習無名功訣之人……
如果世上有人能夠破除霸道功訣的副作用,便只有皇帝,可是他一直沒有什么表示,如果不是海棠的幫助,只怕此時的自己只有癱臥病床,終生不起——思及此事,范閑的心頭再寒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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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安然回宮,似乎你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太子李承乾,坐在一方凈幾之后,面帶溫和笑容,看著他,啜了一口微冷的殘茶,意甚適然,似乎正在享受人世間最后的時光。
范閑勉強笑了笑,總覺得這句話似乎是在哪里聽見過,好像所有的敵人都能猜到,自己的心情有些糟糕。
“陛下稍后就到。”范閑看著李承乾的眼睛。
李承乾沒有絲毫退縮,事情到了今時今日,他不再有任何別的想法,幾日的幽禁,足夠他想清楚許多問題,尤其是母后姑母接連的死亡,讓他的心情有如寒潭般清楚清洌。
“每個人都是會死的。母后死了,姑母死了。”李承乾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望著范閑說道:“父皇將來也總是要死的,只是一個先后順序問題。”
范閑想了想,輕聲說道:“老二也死了。”
李承乾低下了頭,他被幽禁深宮,根本不知道這幾日里又發生了什么,旋即抬起頭來,表情復雜說道:“我和他爭了這么多年,沒想到最后連死也要爭一爭先后。”
“我們先死先走。”李承乾看著范閑說道:“然后等你。”
范閑自嘲一笑,知道彼此有彼此的驕傲,溫和說道:“那你得替我搶個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