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皺了皺眉頭,看了他一眼,心里越發覺著古怪,這位堂堂世子爺,怎么如今真的像個兵痞子了,尤其是身上這股臭酸的味道……他打了個寒顫,脫離開對方熱情的懷抱,說道:“好事兒沒有,壞事兒倒是一大堆,反正我也不能告訴你,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處理。”
這兩位上司說起正事兒來,便將這些下屬忘到了一邊。那四名大將軍府的親信,已經隱隱聽清楚了這些所謂奸細的來歷,不由面面相覷,然后再看那些被捆成粽子、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人們,不由在心里打起鼓來,暗想如果真把朝廷密探打了一頓,以監察院那位老祖宗以及小祖宗傳說中陰狠護短的脾氣,自己可怎么辦?
“要不要把這些……兄弟解開?”校官忍不住對李弘成請示道。
李弘成罵道:“不省事兒的小混俅,還不趕緊解開。”
趕緊的,這四個人急忙把范閑的監察院下屬放開,然后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賠著笑臉,說著抱歉的話語。那些監察院的下屬倒是沒有什么怒容,作慣了密探的人,當然不會在乎這些小問題。
“把消息封鎖住,一點兒風聲也不能透出去。至于如果有人問今天押入府來的奸細,就說大將軍府正在密審。”
不知道范閑和李弘成說了幾句什么,李弘成回過頭來,寒聲說了幾句,然后交代了一些事情,確保范閑一行人的行蹤,不會被透露出去。
“三天之后,你在牢里擇些死囚……”范閑低著頭,說道:“接下來該怎么做,我手下這些人會幫你府上的人處理干凈。”
“這些事情自然有他們做,咱們得先談談。”李弘成依然抱著范閑的膀子,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樣,拖著他就往后園里走去。
堂上剩下那些大將軍府及監察院的官員,他們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就這樣勾肩搭背地走了,不由大眼瞪小眼,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彼此應該如何稱呼,如何處理相關事宜。許久之后,還是那名把他們捉入府中的校官咳了兩聲,望著沐風兒柔聲說道:“大人是院里的?”
沐風兒點了點頭,沒有給這人好臉色看。
“那先前那位大人是……小范大人?”校官壓低了聲音,微懼說道。
沐風兒知道提司大人與靖王世子間的親密關系,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那名校官吞了一口口水,這才知道今天自己抓了一個何等樣的人物,一想到對方就是自己先前害怕的監察院小祖宗,他的臉色開始變白,比草原上的花兒還要白。
……
……
大將軍府原先是葉家的府邸,后來世子弘成入了征西軍,以他的身份,便一直住在這里。兩年前,京都叛亂,定州軍半數軍隊入京平叛,葉重與宮典從此留在了京都,再也沒有回來過,所以這座大將軍府,便成為了李弘成的私人府邸與辦公衙門所在。
府中沒有什么閑雜人等,一路走到后園,竟是連個下人都沒有看見。范閑暗自稱奇,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什么,坐到了園中一處冰涼的石凳上,習慣了一下與中原花園完全不同的冷清肅殺氣息,才斟酌著開口說道:“你必須向下面交代清楚,絕對不能讓人想到,我今天進了定州城。”
“羅嗦!你提前十天來自然是辦事,問題是以你現在的身份,難道還怕什么?”李弘成提著一大壺酒,倒了兩碗,置于彼此身前。
“我不想有些有心人會因為我的提前來到,而猜測到我……是來見人的。”
李弘成放酒壺的手腕停頓了片刻。
范閑看著他說道:“這事兒我不瞞你,我在草原上埋了顆釘子,今天我就是來見這顆釘子,但是……”他加重語氣說道:“除了你之外,我不想任何人知道這一點,因為那顆釘子的死活,會影響到我慶**民很多人的死活。”
李弘成思忖片刻后,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就如你先前所言,我會處理好,揀些死囚冒充你們的身份,不會讓外面的人有些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