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院七處司刑牢之責,全天下最令人聞名喪膽的刑訊手段,全部在那個大牢里。木蓬聽了,卻是毫不動容,淡淡說道:“小范大人,莫非這就是你南慶的待客之道?令妹在我青山學藝,我木蓬自問傾囊相授,絕無藏私,即便大東山之后,先師亦將整座青山交予小師妹,朝廷也沒有改了態度。”
他看著范閑,好笑說道:“難道就因為我替陳院長調理身體,我就該死?這話說破天去,也沒有道理。”
范閑沉默了下來,知道木蓬說的極對,這兩年里對方藏在南慶,經由監察院的調查,確實是什么事情都沒有做,只是盡心盡力地為陳院長調理身體。
但問題是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詭異,苦荷大宗師的臨終遺命,一是讓海棠收攏草原上的胡族部落,在北齊的支援下,成為慶國最大的外患,第二條便是木蓬的南下,莫非讓陳萍萍繼續好好活著,對于北齊有什么天大的好處?
這個問題范閑想不明白,所以才會私下一個人對木蓬出手。
“你準備離開。”
“小師妹既然回來了,我不走怎么辦?”木蓬說道:“只是還是走晚了些,被你捉住了。”
“我幾個月前就察覺到你的存在,只是你往年極少下青山,所以無法確認你的身份,若若只是幫我確認一下而已。”范閑低頭說道:“看在若若的份上,我暫不殺你,但在我弄清楚你們天一道究竟在想什么前,我不會讓你離開南慶。”
木蓬面色劇變,知道自己會被關押在監察院中,只是不知道會被關多久,會不會像肖恩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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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位大夫就是苦荷的二徒弟,苦荷一生驚才絕艷,凡所涉獵,無一不為世間極致,難怪這位大夫水平極高。”
輪椅上的陳萍萍笑了起來,屈起食指點了點,讓身后那位老仆人推著自己往陳園的深處行去。范閑沉默地跟在輪椅后方,聽著吱吱的聲音,以及不遠處咿咿呀呀女子們唱曲的聲音,此時已經入夜,安靜陳園里歌聲再起,讓人聽著有些心慌。
“你怎么處理我不理會,不過是名大夫,你何必還專門跑這一趟。”陳萍萍輕輕敲著輪椅的扶手,這是他很多年來的習慣動作,指尖叩下,發著空空的聲音,尖啞說道:“反正這兩年也沒有喂我毒藥吃。”
范閑低著頭站在輪椅旁邊的樹下,搖了搖頭,根本不相信陳萍萍的話,以陳萍萍的識人之明,怎么會沒有瞧出木蓬的問題。他想了想后說道:“我只是不明白,苦荷臨終前命令木蓬南下,究竟為了什么。”
這兩年里木蓬不止對陳萍萍的身體極為上心,而且暗中通過各種渠道,組織了一大批便是慶國皇宮里也極為少見的藥材,配以他的回春妙手,果然成功地阻止了陳萍萍的衰老與舊傷,讓這位老人家活的愈發健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