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是慶余年寫到今天為止,寫的最艱難的一章,我整整寫了五個小時,明天那章也極難,只希望大家滿意就好……殿前歡是第六卷的名字,本來這一幕,我是打算放在上卷的,只是后來確認還是放在這卷了,明天的章節名有朝天子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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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絲絲柔順自耳畔滑落肩頭,這一剎那的溫柔,讓北齊皇帝有些惘然,似乎內心深處最深底的那抹陰暗,就隨著范閑解發的動作,就此散開,再也不會成為壓在自己心尖,讓自己艱于呼吸的重負。在那一刻,她已經放棄,已經認命,甚至隱隱有些歡喜自己的長發可以這樣柔順地飄下來。
因為她的對面是范閑,這個她曾經無比喜愛過,無比仇恨過的范閑,曾經在他迷醉時,肆無忌憚展現自己柔美一面的范閑。小皇帝已經來不及思考,在她的下意識里,或許早已經想過,如果這個世間有誰能夠知道自己是個女兒身,當然范閑是最佳的選擇,因為自己早就已經向他坦露過這一切,只不過當時的他昏迷不知。
小皇帝淡淡的美麗與哀愁,難得的一絲女兒家氣息,人生僅有的一次女性回歸,都是在范閑的身上。她認命了,甚至還要強迫自己咬牙壓下心頭的那絲無措中的歡喜。然而嘶的一聲,小皇帝的前襟被范閑的大劈棺手異常直接地撕裂,露出了從不示人的身體。
所以她傻了,眼神開始煥散,被這強烈的沖擊與危擊刺激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地盯著范閑的眼睛,渾身上下僵硬難動,憤怒地雙手緊握,顫抖不已,帶得身下木床一片吱吱之聲。
小皇帝沒有去掩自己的胸口,任由春光漸漸滲出白布,彌漫室間,憤怒而仇恨地盯著范閑。
她發現范閑的眼光盯住自己的胸部,眼中露出一抹令她十分厭惡的氣息,然后聽到了范閑關于自己胸部發育的那句勸說。于是一抹尷尬而憤怒的紅暈,從小皇帝的眼角升起,漸漸暈開,涂滿了她兩片臉頰,以至雙耳,再至頸下,最后甚至連白色布巾上方那雪白的胸上肌膚都開始泛起淡淡誘人的紅意。
暮色在窗外蘊積著,卻遠遠不及小皇帝身體上的紅艷來的刺眼,所以范閑瞇了瞇眼睛,右手像是不聽使喚一般,伸到了小皇帝的下巴下方,指尖一挑……
挑落了小皇帝咽喉部的偽裝,假喉節一去,雖然此時她的胸部依然被遮掩在白布之下,但整個人的感覺都柔和了起來,漸漸向著小姑娘的方向發展。
范閑細細地端詳著她的眉,她的眼,漸漸靠近她,就像欣賞一件獨特的珍寶,一直沉默無語。他確實很驚訝,一位女子是如何能夠瞞過了天下人二十年,在北齊做了二十年皇帝,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一絲問題。
眉是自幼便被修過,漸漸生的比較粗壯,眼角似乎是用了一些藥物,讓眼中的情緒,顯得更加穩定。至于眼神和作派,想必是北齊太后自幼對小皇帝的訓練。
范閑只是本著研究的精神,對這天底下最大的秘密之一感到震驚,所以才會越靠越近,但他卻沒有注意到,小皇帝雖然憤怒地僵立在床邊,眼中的憤怒卻是越來越淡,淡成了恨,淡成了冷漠。
北齊小皇帝是女人!這雖然是范閑三年前就猜到的事情,但如果無法二人靜室獨處,他這輩子都無法證實這一點,利用這一點。且不說日后要如何利用北齊太后皇帝母子倆最大的命門,單說證實了這件驚天的秘密,已經讓范閑興奮起來。
而就在這時,一個絕對沒有沙缽那么大的拳頭,就這樣橫生生地出現在范閑的眼前。拳頭上的皮膚很滑嫩,甚至可以看見隱隱的青色血脈,這也證明了拳頭很有力,蘊勢已久,速度極快。
啪的一聲悶響,兩道鮮血從范閑的鼻孔中流了出來,他惱火地捂住了鼻子,狠狠地瞪著還直直伸著拳頭的小皇帝,暗想自己不是被這平胸女人勾引出的鼻血,還算不是太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