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上坐著一位老跛子,老跛子的膝上蓋著羊毛毯子,老跛子看著這名太監頭子,用沙啞微尖的聲音和聲說道:“怎么停了這么久?看來不當這個勞什子院長,說話就是沒那小子管用了。”
內廷高手像看著鬼一樣地看著陳萍萍,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位老大人怎么會忽然出現在了達州的城外,他的膝蓋下意識地顫抖起來,整個身心都被一種恐懼所占據。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他只是想到小范大人不在車隊之中,那整個監察院便沒有人敢正面挑戰內廷所代表的權威,然而他沒有想到,小范大人不在,老院長卻……在車隊里。
噗的一聲,他跪了下來,深深地低著頭,恭謹無比說道:“老奴見過院長大人。”
瞠目結舌的所有的官員衙役軍士們,馬上猜到了這位老跛子的身份,慶國數十年來的陰威,壓的他們不敢有任何動作,直挺挺地跪倒在地,包括那位達州知州在內,沒有一個例外。
官道兩側,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官員,向著馬車旁的那位老跛子。陳萍萍環顧四周,面色平靜,忽然握拳輕輕咳了兩聲,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喃喃自言自語道:“葉子說的對,巧巧的媽媽,果然生了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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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前的京都皇宮,整座莊嚴的宮殿都被籠罩在夏末秋初的淡漫陽光之中,一片清明,一片安寧。慶國正處于大喜的日子里,上至陛下,下至販夫走卒,身體從內而外都散發著一股清新迷人的向上氣息。往日森涼的皇宮,似乎也已經變了味道,那些在太極殿上緩緩移動的光斑,都顯得那樣調皮。
唯一味道沒有變的地方是御書房,此間冬日生暖爐,夏日貯冰盆,四季如春,缺乏變化,令人生厭。御書房的主人,慶國偉大的皇帝陛下正是這樣一位數十年如一,絲毫不變的可怕人物。
“刑部的人應該到了達州,找時間把這件事情處理了。”皇帝陛下冷漠地放下茶杯,此時大皇子已經抵達東夷城,開始處理小梁國的叛亂,密奏剛剛由范閑那方發回京都,皇帝只是略看了兩眼,便不再去管,自己那兩個兒子,處理東夷城的小事,應該沒有什么難度。
“賀大學士下了大氣力。”姚太監眼觀鼻,鼻觀心,很平常地說了一句話。
話雖平常,實際卻不尋常,雖然賀宗緯一直想與宮中的太監頭子們搞好關系,而且在其間投注了大量熱情與金錢,然而不知為何,整個宮里的太監宮女們,對于范閑的尊敬喜愛乃自內心中起,根本沒有過轉移。
姚太監這句話無疑是暗中刺了賀大學士一劍,然而慶帝并未動容,只是微微笑了一聲,說道:“賀宗緯也是怕死,不過那個叫高達的人已經多活了這么久,朕也算是給足了安之面子,雖然……他似乎并不知道那個叛賊還活著。”
姚太監忽然顫著聲音說道:“老院長三日便會路過達州,請陛下圣斷。”
“容朕再想想。”慶帝的眼眸里忽然閃過一絲疲憊與惘然,緩緩開口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