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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身不能動,目不能視,口不能言,體內若有無數萬把鋒利的小刀,正在不停地切割著我的腑臟,我的骨肉。”皇帝的眼神空蒙,冷漠說道:“那種痛苦,那種絕望,那種孤獨,那種黑暗,不是你能想像的。朕心志一向強大,然而在那時,卻也忍不住生起了自盡的念頭……然而朕連一根小指頭都動不了,想死……居然都死不成。”
皇帝的唇角微翹,自嘲地笑了起來,“這是何其可悲和凄慘的下場。”他淡淡看了陳萍萍一眼,“當日若不是你不惜一切代價的救我,或許我當時便死了。”
陳萍萍沉默不語,不譏諷,不應聲。
皇帝的鼻翼微微抽動,冷漠地深深吸了一口氣:“然而上天未曾棄朕,在這樣的痛苦煎熬數月之后,朕終于醒了過來,而且不止醒了,朕還終于突破了霸道功訣那道關口。”
皇帝的聲音微微顫抖,已經數十年過去了,他想到那可怕的,非人類所能承擔其折磨的關口,堅強的心依然止不住搖晃了一下。
他低下頭來,微嘲地看著陳萍萍說道:“她傳我這個要命的功訣,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朕問過她,怎樣能夠突破關口,她說她不知道。”皇帝忽然哈哈笑了起來,眼簾微瞇,從縫隙里透出寒意,“她不知道!她造就了苦荷,造就了四顧劍,造就了朕,她居然說……她不知道!”
“她想拿著朕這個要害,要朕一生一世都聽她的,應允她的。”皇帝的唇角怪異地翹了起來,嘲諷說道:“但……朕怎是這樣的人,朕過了這生死大關,也將這世間的一切看的淡了,也終于明白你們眼中這個光輝奪目的女子,其實也有她最殘忍的那個部分。既然天不棄朕,朕如何肯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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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慶帝的這番話,陳萍萍微微地笑了起來,嘆了一口氣之后,又將那微斂的笑容繼續展露到了盡處,搖著頭啞聲笑道:“多疑啊多疑……陛下你這一生,大概從來就沒有辦法擺脫這一點了。”
陳萍萍的笑聲很滄桑,很悲哀,他靜靜地看著皇帝說道:“借口永遠只是借口,或許陛下你當年是這樣想的,然而范閑如今也練了,如果不是有海棠幫他,只怕他也會落到那個地獄一般的關口之中。”
“天一道的心法,她的手上本來就有。”皇帝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可那有可能永遠停留在九品的境界之中。”陳萍萍微嘲說道:“你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