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的一聲,一道美麗的煙火劃破了燕京雄城外安靜的清晨,遠方淡淡的月鉤都被這枝煙火壓下了風采,東方初升的朝陽,卻還來不及追逐這一絲一現即逝的光芒。
燕京城內大部分人還在酣甜的睡眠,然而畢竟是地沖北齊東夷的雄城要關,守城士兵的反應極快,在第一時間內敲響了城頭角樓里的示警鑼鼓,一瞬間,城上的慶**士們集結了起來,緊緊地握著兵器,看著遠方沖來的那匹戰馬以及馬上的那個人。
當范閑駛近燕京雄城,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城上士兵們手中兵器反射晨光,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心頭也沒有絲毫動容,只是用力地一扯馬韁,在疾行之中強行扭了方向,沿著燕京城的古舊厚實城墻方向,再向東去。
城上的守城士兵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緊接著一陣肅殺的馬蹄聲如雷聲般密集地響了起來,燕京城外臨時駐地里一片躁動,當范閑轉行向東的同時,那片營地里五百名全身黑甲的騎兵也已經做好了出擊的準備,斜斜殺出營地,在燕京城的東向城門外與范閑會合
五百黑騎,在慶國國境之內準備接應范閑返京的黑騎,在清晨時看到了那枝象征監察院最急迫院令的令箭,在最短的時間內反應了過來,接應到了范閑。
范閑速度不減,與黑色的洪流匯合在了一處,再也看不到他一個人的身姿,有的只是一整片烏云一般的掃蕩之勢。
沒有任何命令,沒有任何言語,范閑身形一輕,棄了自己身上已經奔馳了整整一夜的戰馬,飄到了身旁黑騎副統領的馬上,而副統領早已經掠到了另一匹空出來的戰馬之上。
換馬始終是在極高的速度之中完成,沒有任何的阻礙,黑騎的馭馬之術天下無雙,果然不是虛傳,然而黑騎將士們看著院長大人焦慮而冷漠的面容,沒有任何人發問,他們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所以他們沉默而強悍地跟隨著范閑的箭頭,向著東方的平原疾殺去。
一聲悲鳴,伴隨范閑一夜的戰馬口吐白沫,倒地震起煙土,四腳微抽,力盡而亡。只是瞬間功夫,整整五百名黑騎便消失在了燕京城下的平原之上,只留下了這匹戰馬和一地煙塵。
燕京城上的守軍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神奇的這幕場景,久久說不出話來,他們當然知道黑騎的厲害,只是今天親眼看到后,依然被震懾的無法言語,尤其是最先前那名單身而來的騎士究竟是誰?
當燕京大師王志昆了解到了清晨發生的一切,目露憂色,命令全軍戒備,封鎖慶國與北齊東夷方向邊境時,那些給他帶來無窮疑惑和震駭的黑騎,那位帶領黑騎掠城狂肆疾奔的小公爺早已經離開了燕京城的范圍,踏上了真正歸京的道路。
……
……
一路穿州過州,一路遇阻破阻,不和任何州郡地方官員羅唆一句話,將慶律里關于軍隊調動的任何律條都看成了廢話,強悍的五百名黑騎在范閑的帶領下,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京都。
這已經是好幾天之后的事情了,而在這幾天里五百黑騎的狂奔,不知驚煞了多少官員百姓,不知會在慶國的歷史上留下怎樣的傳說。黑騎千里突襲,天下第一,然而以往這枝鐵打的幽冥隊伍,只是為了慶國和皇帝陛下的利益,奔勇突殺于國境之外,而慶歷十年的這次突襲,卻是縱橫在慶國的沃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