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往江南叮囑蘇文茂的命令也擇了人去,蘇文茂除了啟年小組成員的身份之外,還有朝廷內庫轉運司官員的身份,而且內庫對于范閑對于慶國對于皇帝來說是重中之重,誰都不可能放手,所以蘇文茂既無法就地隱藏,又無法離開江南閩北,所以他的處境最為危險,范閑也只有盼望這幾年的時間,蘇文茂已經在三大坊里培養也了足夠多的嫡系隊伍,也希望任伯安的那位親族兄弟能夠念念舊情,而從他的方面,除了讓東夷城劍廬派高手入江南替蘇文茂保命之外,也沒有什么太好的法子。
往江南的啟年小組成員還肩負了一個附帶的使命,替范閑帶個口信給夏棲飛,讓他在這兩個月里擇個日子來京都一趟。讓這位明家的當代主人來京都,并不代表著范閑有什么重要的任何要交給他,而只是范閑對此人的一次試探,畢竟當年夏棲飛臣服于他,是臣服于他所代表的慶國朝廷和恐怖的監察院,如今范閑已經失勢歸為白身,而監察院也已經被封成了一團爛泥,誰知道夏棲飛的心里會不會泛起別的什么念頭?
明家對江南很重要,對范閑和皇帝老子之間的冷戰也很重要,如果夏棲飛想通透了,直接拜到了龍椅下面,范閑怎么辦?所以他必須看一下夏棲飛以及江南水寨對自己究竟還有幾分忠誠,如果夏棲飛此人真的忘了當年大家在江南的辛苦日子……
范閑的頭微微低了下來,那只好讓明家再換個主人,再讓招商錢莊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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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一道的命令發布了下去,啟年小組的成員領命而去,沒有絲毫滯留傍偟,不多時,這間孤陋僻靜的小院里便人去院空,只剩下了房間里書桌后的范閑還有他身前的那位官員,顯得格外的安靜,微濕的秋風在微干的空氣里吹拂著,吹得院子里井旁的水桶滾動了起來,發出了幾聲響。
大概誰也想不到,就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院子里,一個已經被裭奪了所有官職,被削除掉了所有權柄的年輕人,發出了一道道的指令,意圖與慶國強大的國家機器進行最后的抗爭。
“為什么改名字叫洪亦青?”范閑看著最后留下來的這位啟年小組官員,用手指頭輕輕摩娑著剛從懷里取出來的那把小刀,輕聲問道。
這名下屬正是當初在青州城查出北齊小皇帝意圖用北海刀坊挑拔范閑與慶帝關系的那人,此人在青州城立了大功,又是王啟年第一批安插在監察院四處的人手,范閑見此人思老王,便將他調到了自己的身邊,一直跟到了東夷城,上次范閑回京述職時,將他留在了京都居中聯絡,也正是因為這樣,此時此人才有機會最后面對范閑,而不是在東夷城干著急。
“聽聞以往有位大人叫洪常青,為人悍勇好義,深得大人賞識,最后在澹州港平叛一戰中身死,大人時常記掛,屬下不才,既得大人隆恩,亦思以一死報大人恩德。”
“不要死。”范閑嘆了口氣,也想起到了那個死在燕小乙箭下的青娃,青娃在水師屠島,水鳥食人的地獄境遇下還活了下來,結果跟著自己卻沒能多活兩年。
他將手中的小刀遞給了洪亦青,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最后留你下來,是有重要的事情,你要聽的清清楚楚,一個字都不要漏過。”
“是,大人。”洪亦青感到了一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