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大晚上的也沒啥事,田小胖決定就讓這群野豬陪著了,野豬攆,他就跑;野豬撤,他就追,把游擊戰爭的精華徹底發揮出來,累得野豬嘴角直冒白沫子。
到了最后,就連素來有“一根筋”之稱的野豬都被他給整服了,倉皇逃進林子,再也不敢露頭。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再玩會唄——”田小胖還頗有些戀戀不舍。
野豬就是不會說話,否則的話早就罵上了:你丫有病啊,腦袋被豬拱了咋滴?
田小胖這邊和野豬鏖戰的時候,包大明白那邊也遇到點情況。別看大明白年紀不小,膽子卻不大,田小胖沒影了,他心里也沒底了:可別再跑來一群野豬,要說俺這腦子涅,肯定比野豬好使,可是俺這腿腳,肯定是跑不過野豬滴——
越怕還越來事兒,就聽不遠處的苞米地里傳來嘩啦嘩啦的響聲,顯然,有野牲口進地啦!
包大明白就展開了激烈的思想斗爭,最后還是決定去瞧瞧。手電筒被田小胖給拿跑了,所幸還有朦朦月色,包大明白攥緊手里的棒子,一點一點向苞米地挪蹭過去。
嗯咳——離著老遠,大明白就開始使動靜。
可是回應他的,還是嘩嘩的苞米葉子聲響,依舊隔三差五發出來的咔嚓一聲脆響。這個他當然明白,是苞米棒子掰下來發出的聲音。
好像不是野豬——大明白心下稍定,要是野豬的話,肯定要把苞米桿子拱倒之后再吃。于是呢,又仗著膽子往前湊乎一陣。
影影焯焯的呢,好像看到一個人影,正站在那掰苞米呢。包大明白瞬間醒悟:肯定是偷莊稼滴!
每年到秋收的時候,總有那么一批揀莊稼的人,就是撿拾農戶收拾不干凈、落在地里的莊稼。說是揀,其實呢,也是連偷帶揀。據說鎮子上有一戶人家,一個秋天愣是揀了十多麻袋黃豆,那是真能“揀”啊。
偷莊稼偷到俺們黑瞎子屯了,膽肥兒咋滴——包大明白氣往上撞,邁開大步沖上去,啪得一下,使勁拍在對方的肩膀:“你嘎哈涅,是不是當自個家滴苞米地了?”
那人一回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團熱氣撲面而來,好大的口氣,差點把大明白給熏吐嘍,于是伸脖子湊到近處,想瞧瞧認不認識。這一瞧可把他給嚇壞了:這哪是人啊,赫然是一只黑瞎子!
“媽呀——”包大明白慘叫一聲。
黑瞎子一聽就惱了:俺是公的,你個老小子管俺叫媽,俺這大巴掌扇不死你!
這只黑瞎子可不是熊娃子小黑它老娘,是新近轉悠到這邊的一只野熊。剛才掰苞米吃得正香呢,比較投入,也沒注意后邊有人喊。
要知道,狗熊過冬,必須儲存足夠的脂肪才行,否則的話,根本不能冬眠。這只黑熊可下逮住一片苞米地,遍地都是吃的,哪還能客氣?
都說黑瞎子掰苞米,掰一穗扔一穗,這純屬瞎扯淡,簡直是侮辱俺們黑瞎子的智商:誰掰苞米還用胳肢窩夾著,直接扔肚子里多穩當。
在當地,黑瞎子掰苞米,是個流傳很廣的故事,一代一代,口耳相傳。說的是黑瞎子比較傻,進苞米地之后,掰一穗苞米,就往胳肢窩里一夾。再掰一穗,又往咯吱窩里夾。結果呢,第一穗就掉地上了,最后忙活半天,還是只剩一穗苞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