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經決定:不出去了,以后就在合作社里干,守家在地的,咋的也比給外人打工仗義不是。
這時候割蘆葦,其實真不是時候。一般來說,都是剛入冬的時候,地面剛剛凍上一層,能站住人了,而且這時候還沒落雪,收割起來最方便。
現在割的話,大多數甸子上都有厚厚的一層雪,就算貼著雪皮兒割,留的茬子就比較高,有點浪費。
割葦子也有專門的工具——大釤刀,一聽這名字就霸氣,其實就是放大版的鐮刀。刀柄特別長,足有四五米的樣子;刀頭也將近二尺。貼著地皮輪起來,唰唰唰就放倒一大片。
只是這玩意多少年都不用了,勉強湊出來兩把大釤刀,剩下的,全都拿著普通鐮刀。一個個腳下穿著大棉鞋,或者高腰大靰鞡,頭上戴著大狗皮帽子,透著股子彪悍之氣。
外邊的人整裝待發,在屋里,田小胖和包村長等人,正在和外商進行正式談判,主要內容,當然是價格嘍。
伊藤健太郎早有準備,把打印好的合同拿出來:“我們計劃收購十萬公斤蘆葦,每公斤十元人民幣。這個價格很有誠意,已經和當初購買白菜土豆的價格基本持平。諸君如果沒有異議的話,我們就可以簽字了,合作愉快。”
一聽這個價格,包村長和大明白等人都面露喜色:這就是一百萬啊,啥時候,錢這么好賺啦!
要知道,這東西天生地養的,根本就不需要本錢啊,頂多花費點人工和力氣。都是農民,天天干活,力氣是最不值錢的。
合作社收入一百萬,分紅的話,每家又是一萬多塊,想想就激動,天上掉粘豆包啊。
以至于,包村長拿著筆的手都有點哆嗦,想簽字都不會寫自個名字了。
出息!包大明白從上邊握住包村長的手,幫他簽名。這回聞多了,順順當當寫完了,大明白還瞇著眼睛,樂呵呵地自夸呢:“瞧瞧這字兒寫滴,包大明白(bó),一聽就有學問,一聽就——四個字兒滴,俺咋覺得有點像小日本的名字涅。勞駕問一下,你們那邊,沒有姓包的吧?”
包村長這個氣啊:你可拉倒吧,人家知道包大明白是誰呀,簽合同哪有寫外號的,這合同肯定作廢,還得重簽,人家萬一不高興,反悔咋整啊?
“村長叔,別著急,等俺再跟他們商量商量價兒。”田小胖實在瞧不下去了,準備全面接手。
還談價,談個鳥啊,你是嫌人家給的價兒高了,準備給抹兩塊咋滴?包大明白的小眼睛都瞪得溜圓,瞧著田小胖有點像漢奸的架勢。
只見田小胖不慌不忙地開了腔:“伊藤先生,按理說呢,這個價格也算公道。可是俺們國家有一句俗話,此一時彼一時。如果這葦子你們是回去造紙,那這個價格還高了呢;可是如果是拿回去救命的話,這個價格就實在沒有誠意了,要知道,生命無價啊。”
你的意思是還想漲價?包村長和大明白等人都驚愕地盯著田小胖,總覺得這個小胖子有點人心不足蛇吞象:燒火的玩意,給倆錢就不錯了。
倒是包日娜眼睛一亮:“我同意小胖兒的觀點,這是救命的東西,賤賣的話,難道你們國家的人命很賤,不值錢嗎?”
這才是刀子嘴呢,呵呵——田小胖暗暗挑挑大指,像包村長和大明白這些老人兒,思想還是有點舊啊。
伊藤同樣也不著急,談判嘛,哪有一蹴而就的,討價還價再正常不過,比的就是誰能沉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