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領導們心里也覺得有點憋氣窩火:一方來頭太大,屬于惹不起那伙的;而黑瞎子屯這邊,看上去也不大好惹,把我們這些夾在中間算怎么回事?
此刻,他們就盼著早點簽完合同,趕緊抽身。這種事情,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啊。
不過呢,田小胖這個沒眼力見的,偏偏還要給領導找麻煩:“俺想問問,既然是上邊準備開發俺們黑瞎子屯這個破地方,那么,為什么非得天下集團來主持呢,為什么不把利益最大化,對外公開競標呢,價高者得,這樣才公平合理嘛。俺是黑瞎子合作社的法人,代表全體社員,正式向上級提出此項申請,不過分吧?”
果然沒有一個叫人省心的!領導們面面相覷,誰都不肯出頭。
田小胖認真地望著他們:“如果上級沒有明確的答復,那么,我們黑瞎子合作社就絕對不會和天下公司簽合同的。”
“對,堅決不簽!”村民的吼聲連成一片。一時間群情激憤,眼瞅著就要鬧出來什么**,這是領導最害怕的事情。
剛才被弄得灰頭土臉的于東方也重新恢復了自信:“田書記打得好算盤,想要把利益最大化是吧。我現在把話放在這,除了我們天下集團,誰舍得直接扔給你們一個億。適可而止就好,做人莫要貪得無厭。”
田小胖最看不上這種貨色:明明是自己貪心,偏偏還要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批判別人。
于是嘿嘿兩聲:“這個可不好說,港島的林氏集團,早就有意在黑瞎子屯投資,俺們沒同意。還有幾個外資企業,比如說,北邊的礦業大亨,米國的幾個制藥集團,都一個勁給俺拋橄欖枝,上趕子送錢,俺們也沒同意。既然你們天下集團準備進場,那就叫大伙都來摻和摻和好了。不就是比比誰有錢嗎,大家都真金白銀的亮出來。”
很明顯,田小胖就是想把水攪渾,既然要玩,那就玩個大的。雖然他可以施展手段,比如給他來個祝由術啥的,叫黃淑良鎩羽而歸。可是小胖子知道,黃淑良也只是個傀儡,背后肯定隱藏著某些大佬,就算是把黃淑良弄進精神病院,對整個事情來說也改變不了什么。
“反正吹牛也不上稅。”于東方冷笑幾聲,他以為這個小胖子睜眼說瞎話呢。
而黃淑良則了解更多的內幕,知道這個小胖子并非是滿嘴跑火車。天下集團雖然有些實力,但是跟那些家里有礦的土豪和賣藥的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人家掰下來一個手指甲蓋,都能把你砸一溜跟頭。
頭疼,黃淑良真覺得頭上火辣辣的疼啊,剛才被金雕給抓破皮了。
他也想不到,這個黑瞎子屯如此難搞,真要是競標的話,他肯定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可是,作為一個利益鏈條的代表,他又不能退縮。一時間,也有點進退維谷之感。
“天都要黑了,老少爺們今天就散了吧——”田小胖吆喝一聲,然后又轉過頭,“各位領導,俺們這嘎達窮鄉僻壤的,也沒啥好酒好菜,就不供飯了,實在抱歉啊。”
說完,拍拍屁股,領著幾個小娃娃,直接往家溜達。
“田書記,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真以為自己在黑瞎子屯一手遮天嗎。”于東方恨得牙根直癢癢,你一個小小的村書記,擼你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田小胖才不尿他呢:“俺當一天村書記,就替大伙服務一天。哪天領導覺得俺不稱職,把俺撤了,俺也毫無怨言,老老實實當黑瞎子合作社的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