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滴車和炮涅?”包大明白裝一袋煙的工夫,再看棋盤,發現少了一個車和一架意大利炮,那豈不是要輸?
田小胖嘿嘿兩聲:“你的車拉著你的炮,上戰場打仗去了。”
包大明白就說大吵吵耍賴藏棋子,大吵吵也扯起公鴨嗓:“俺也不哄你玩兒了,你老將都沒了,還玩個蛋啊!”
大明白低頭一瞅,就這么一眨巴眼睛的工夫,老將又不見了。
看看一次次掠過的小伙子,大明白忍不住笑罵幾聲,肯定是小猴子手欠,把棋子給抓走了。
噢噢噢——小猴子飛得高望得遠,發現來了兩輛面包車。大伙也就收了棋盤,等待考古隊。
面包車開到近前,最先下來的是劉副縣長,對于上面來的專家,縣里還是很重視的,由老劉負責接待。
陸陸續續下來幾個人,以年輕人居多,最后下來一位老者,身材十分消瘦,皮包骨頭一般,偏偏身量還挺高,就像竹竿子似的。
老者滿頭銀發向后背著,梳理得一絲不茍,面孔很是嚴肅,配著深陷的眼窩和塌癟的腮幫,瞧著甚至有點瘆人。
“小田啊,這位就是古生物學家盧教授。”老劉給雙方引薦,“這位是黑瞎子屯的田書記。小田啊,你們村里一定要做好配合工作。”
田小胖樂呵呵地上去握手:“盧教授,歡迎歡迎啊。俺們這些農民就是有把子力氣,需要干啥活,你招呼一聲就成。”
當他握住盧教授干癟的手掌之后,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感覺對方的手掌冰涼冰涼的,似乎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用冰塊構成的一般。
盧教授則面無表情,很快就抽回手掌,向著不遠處空地上搭建的一個臨時塑料棚子快步走去。探頭進去,瞧瞧里面橫七豎八散落的大大小小的骨骼化石,堆得跟小山似的,立刻勃然大怒:
“胡鬧,簡直是胡鬧,誰叫你們私自進行挖掘的。這么珍貴的化石,弄壞了弄丟了怎么辦!還有,竟然把幾種生物化石都堆到一起,到時候怎么甄選,又怎么復原,難道不怕搞出張冠李戴的笑話嗎?科學考察最需要的是嚴謹,是你們這些外行能碰的嗎!”
老頭子火氣極大,他帶來的那些助手和學生都知道教授的脾氣,在專業領域是絕對的權威,而且對待工作,嚴謹到近乎苛刻,這種時候,誰敢觸霉頭啊。
這一通狂噴,把黑瞎子屯這些人也都噴蒙了。包大明白眨巴眨巴小眼睛:“老先生您先別發火,俺們好幾十人干了兩三天,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滴——”
“什么苦勞,你們這是搗亂,是破壞,這么珍貴的化石,就毀到你們手里知道嗎?”盧教授一頂頂大帽子扣過去,壓得包大明白身子一縮再縮,就差點找個地縫貓進去了。
搞得劉副縣長也很是尷尬:“盧教授,您消消氣,他們也是好心辦錯事不是。您放心,我們一定想辦法彌補——”
盧教授哪里肯聽他啰嗦,直接一揮手臂:“怎么彌補,你說說怎么彌補,把這具恐龍化石的頭骨,安到你脖子上試試?”
劉副縣長也被懟得不吭聲了。這個問題確實很嚴重,古生物化石因為年代久遠,而且大多數還沒有參照,所以在復原的時候,最是麻煩不過。往往一塊骨骼化石,就要費上好幾天的心思,才能找到屬于它的正確位置,實在是勞心勞神。
所以大多數都是專業人士引領發掘,盡量將每塊骨骼化石都進行編號,這樣基本就能確定大體的位置,在復原的時候就比較省時省力。
現在都摻和到一起,就像是毫無頭緒的一團亂麻,也難怪盧教授發火,誰也不想玩骨頭拼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