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去網上買了把雅馬哈吉他,三千不到,比燒火棍強點有限,這算是陸楠給自己和家人交流多買的一份保險。
如果一個人從事著讓家人不理解的工作,甚至家人覺得不能算作是工作的工作,那就證明自己能靠不違法犯罪的方式去掙錢。沒辦法說清楚當一個藝人具體是干什么,那么彈吉他唱歌也算是門手藝。
有些老一輩眼里,當個上電視的藝人還不如路邊耍把式的體面呢。
終于到了回家的那一天。
陸楠拖著一個小行李箱,背著網購的吉他,毛線帽子加口罩,一身灰黑的棉襖,和那些放了寒假還要在外面旅游一段時間,挨到年邊才回家的大學生看起來一個風格。
適應了藝人的身份,陸楠也學會利用一切機會隱藏自己。
和機場地勤人員提前溝通過,陸楠有單獨的等待區,過安檢和登機都走特殊通道,對自己方便,對機場也方便。
因為當紅小鮮肉的身份,陸楠的回鄉之路搞得跟秘密潛入一樣。
好在準備工作做得充分,提供接機代步服務的私車也頗有職業素養,高昂的付費之后,陸楠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家門口。
安徽鳩城一個普通的小區,前幾年因為方特建在邊上還讓房價漲了一波,這里就是陸楠的家。
春聯已經貼上新的。
上聯和順一門有百福,下聯平安二字值千金。紅紙寫的,和外面賣的批量生產的春聯不一樣,這一看就是陸爸親手寫的。
字不怎么好看,但他就愛自己寫,每年寫一副春聯得費老些紙,勸都勸不住。
陸楠從來沒有在敲自家門,按自家門鈴這個事情上猶豫過,可這回真猶豫了,下不去手。
怎么說呢....
爹還是那個爹,媽還是那個媽,妹也還是那個妹,我卻不是那個我了。
哲學問題,很難說明白。
高考就在明年六月,高三放寒假都比別人晚一些,今天是寒假前的最后一天課,陸溪終于能從緊張的高三生活中獲得名為寒假,實則只有十五天的短暫假期。
每天都在晚上天擦黑了才能回家,陸溪在心里惡狠狠的賭咒發誓今天一定要睡夠十二個小時,睡到明天中午吃午飯才起來。
養足精神,趁著假期還能做一部視頻投稿上去,豈不美哉。
開心的打著小算盤,陸溪哼哧哼哧的爬樓梯,然后她在自己家門口遇到了一個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風的人。
“你找哪位?”陸溪先是在離家還有五六個臺階的樓梯下小心心的探頭,希望能隔著口罩看清站在自家門口沒動靜的男人的臉。
陸楠渾身一緊,被嚇得一個哆嗦。
精力全集中在家門上呢,再加上妹妹體重輕,走路聲音都小,陸楠直到陸溪說話之前都沒有發現她。
陸溪這時候才以特別不確定的口吻問了一聲:“哥?”
陸楠僵硬著轉動上半身,看著熟悉的妹妹陸溪,將口罩扯了下去:
“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