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并不知道,后面跟著一輛車,這輛車一直跟到半槐村村口才掉頭朝著縣城的方向開去。
回到家以后,張爍又猛喝了幾口井水之后,才徹底放松下來。精神緊張之時,并不覺得多累,突然放松,就感覺手腳無力。
張振榮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么一幅場景。自己兒子癱軟在院中的石碾子上,雙眼無神看著天空,一動不動如同“死人”一般。
雖然張爍總是給他惹麻煩,他著急時也總是說讓他去死的話,可那畢竟是氣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張爍這樣,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張爍身邊小聲說道:“張爍,張爍!”
張爍聽見張振榮的聲音,將思緒拉回,轉頭看向張振榮。眼中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積壓心中的委屈也如決堤的江河噴涌而出。
“爸!”這如同從靈魂中呼喊出來的聲音,恐懼中透漏出委屈,甚至還夾雜一些后怕。
張振榮的腦子也是一片空白,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張爍如此模樣,以往不管他如何打罵,張爍總是如炸毛公雞一般跟他對著干。
可現在張爍真的如同孩子一般在他懷里痛哭流涕,他甚至顧不得詢問張爍為什么會這樣,抬手準備幫他擦干眼淚。
直到手即將碰到張爍稚嫩臉龐時,張振榮才發現手上還有建筑工地的混凝土,連忙將手改成衣袖給張爍才眼淚。
回到家,張爍安心許多,可一想到自己簽的那份協議,就不知道該如何跟張振榮解釋。
哭過之后,張爍有點難為情,畢竟記事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在父親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
張振榮本想詢問兒子為什么會成這樣,可又害怕自己嘴笨,沒問出所以然又把張爍給氣走。所以他準備等郭冬梅回來,二人商量以后再說。
想到郭冬梅,張振榮才發現,屋子的門居然鎖著,而且郭冬梅居然沒在家。要知道往常這時候,郭冬梅基本上把飯都坐好了。
正想著,郭冬梅推開門走了進來,當她看到父子二人坐在石碾子上時,笑著說:“呦,這是在迎接我呢嗎?”
走近之后,又看到張爍通紅的雙眼,以為張振榮又罵孩子了,也顧不得張爍在場,張嘴就罵:“張振榮,你牛了是不!一天天沒別的能耐,就知道打孩子是不!”
激動的郭冬梅肯本沒注意到張爍臉上尬尷的表情,但凡她控制一點,也不會如潑婦一般在院中數落張振榮的不是。
就是這樣,每回張振榮想管孩子的時候,郭冬梅都是如此寵著、護著,有時候居然還領著張爍躲到娘家。
待上一個月,估摸著張振榮這邊氣也消了,郭冬梅再領著張爍回來,那時候即便他想管也早就沒有心情。
說夠了,郭冬梅才走到張爍身邊,一把將孩子摟到懷里,柔聲安慰:“別怕,有媽呢。實在不行,還有你姥姥、姥爺,我就不相信他們還治不了你爸!”
此時張爍心里非常郁悶,他今天難道犯黃歷,怎么誰都將自己往懷里摟呢。別看郭冬梅是女子,使起勁兒來也夠他喝一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