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在后廚洗菜,江楓就在旁邊看著。當季雪把兩盆素菜洗干凈了,切都切了一半了,后廚的門才再次被打開。
進來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也就是瓦壇花雕雞的創始人,已故紅案大師譚維舟。
譚維舟在世的時候有兩樣東西最出名,一樣是瓦壇花雕雞,另一樣就是他那個不孝兒子譚麟。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譚維舟的那位掉進錢眼里又不愿意學習父親廚藝的不孝兒子比他的瓦壇花雕雞更加出名。江楓當初剛混進北平廚藝圈子,其他的廚師跟他分享廚藝圈的陳年舊瓜,江楓吃到的最多的就是譚大師的父子瓜。
這么多年過去了,魯菜廚師圈子都在吃粵菜廚師的瓜,可想而知這個瓜當年流傳的有多廣多勁爆,多么名震廚師圈。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譚林就是個不孝子孫的代表人物,一直到他父親去世前一年都趴在他身上吸血。
江衛明的大兒子跟譚麟比起來都能算是孝子賢孫了。
江楓記得譚維舟去世的時候是70歲出頭,那么現在的譚維舟應該是在六十五歲左右。
因為過度操勞的緣故,譚維舟看上去遠遠不止65歲,蒼老的厲害,花白的頭發都成了他身上看起來最年輕的地方。
譚維舟見后廚有個小姑娘在切菜,愣了一下,轉身問道:“阿麟媳婦,后廚這個小丫頭是?”
兒媳婦這才跑過來,臉上掛著笑,熱情的道:“爸,這是新來的學徒工。”
“學徒工?這個年紀也太小了吧,還沒有雯文大。”譚維舟有些不滿。
“爸,這丫頭情況特殊,她爸媽都生了重病,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家里實在是太困難了,我這過意不去才把她留下來的。您別看她年紀小,她家原先是開餐館的也學了不少,給您打打下手切切菜什么的,絕對沒有問題。”兒媳婦連忙解釋道。
“之前的那個,就是紅姐,嫌累嫌麻煩不愿意來了。這大過年的我實在是找不到人,我這身體您是知道的,這一受累啊就扛不住,我這幾天肩膀啊都酸的不行。譚麟別說讓他去后廚幫您了,他不到飯點連人影都見不到,我這天天伺候咱們這一大家子也累啊。”累這個字倒是說的情真意切的。
譚維舟想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只能嘆了一口氣:“那就這樣吧。”
“好咧爸,辛苦您了,您這做菜的時候啊,那個謹慎一點。畢竟雖然這小丫頭家里可憐,但也不是知根知底的。”兒媳婦臉上掛著笑,見譚維舟似乎有點不高興連忙變了臉,“真是的,雯文這死丫頭跑哪去了?叫她來后廚幫點忙就跑的不知道哪兒去了,我去給您把她逮回來!”
說完人就溜了。
季雪早已放下了刀,有些緊張的看著譚維舟。
“丫頭沒事,你……接著干吧。”譚維舟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腳步沉重地往里廚藝臺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