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桂香失笑:“白天修農具,晚上接私活,你不像睡覺啦?還紅燒肉,你能攢出一盤紅燒豬蹄就不錯了。”
張褚沒忍住又舔了舔嘴唇,感覺紅燒豬蹄已經吃緊肚子里了:“紅燒豬蹄也不錯啊,實在不行紅燒豬下水也行,反正你做啥都好吃。”
“還做夢呢?你當咱們還在北平,我還在永和居想用什么調料都有?你也不看看咱們家里,除了鹽和油還有別的調味料不?辣椒都沒有得去山上采茱萸代替,炒蔬菜的時候可以用豆豉替代醬油,燒肉的時候怎么替代,還有醋,難道又去會計家借白醋?他們家的醋也是自己拿米釀的,哪兒能老借。”曹桂香不禁吐槽,“豬下水就更別想了,沒有大料去味能吃?”
張褚只能嘆氣:“就應該寫信給你秦師兄讓他別老寄奶粉,麥乳精和餅干這種精貴玩意,寄點醬油,醋,辣椒,大料比什么都強。”
“秦師兄哪知道咱們現在窮得連醬油都買不起,要是讓他知道了他肯定把店里的調味品全都一鍋端了寄過來,那還的了。反正咱們平時就是吃玉米,紅薯和蔬菜,也沒什么用得著調料的機會。你有時間琢磨下水,還不如花時間琢磨從哪兒弄點精面粉吃頓白菜餃子來得實在。”曹桂香笑笑。
張褚開始認真思考村里誰家有精面粉能弄來包點餃子吃。
兩人也就這走路的時間有空聊天,上了拖拉機,路不平顛得能把前天吃的飯吐出來不說,光是燒柴油的老式拖拉機的巨大轟鳴聲就能阻擋一切聲音,拿著高音喇叭對面的喊話都不一定能聽清。
雖然拖拉機又顛又吵,但總比靠腿走的十一路要強。如果張褚和曹桂香這次不是換工而是自己要去外面,拖拉機都蹭不上。
蹭了十幾里順路的拖拉機,張褚和曹桂香又走了幾個小時的土路,中途還因為路不熟險些走錯問了一個路邊的老農才走上正軌。等兩人走到傳說中的龍口生產大隊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龍口生產大隊的人都已經下工,家家戶戶都飄起了炊煙,村口有一個小孩在一臉生無可戀的玩泥巴,見張褚和曹桂香背著東西走來連忙迎了上去。
小孩估計是一個人玩泥巴太寂寞了,急著回家吃飯。見著張褚和曹桂香后就直接拉著他去了龍口生產大隊的會計家,會計家還有一間空屋子張褚和曹桂香未來一個星期就住這里。
因為沒有電話信息交流全靠跑和吼的緣故,龍口生產大隊一直一位這次換工只換張褚一個人,會計見到來的居然是兩口子的時候還愣了愣,隨即就是狂喜——原本是一換二現在變成一換一,會計覺得自己至少賺了一根豬蹄。
張褚和曹桂香這段時間的吃住都在會計家,一開始江楓聽大隊長媳婦講龍口生產大隊的會計家只有一個兒子還以為是只生了一個兒子其她全是閨女,如今見到了才發現居然是真的只有一個兒子。
獨生子。
一個看起來白白凈凈瘦瘦小小,感覺平時連泥巴都不怎么玩難怪爹媽會擔心養不活的獨生子。
在這個年代的農村,計劃生育都還沒怎么開始普及的時代,十歲的獨生子可謂是非常罕見,也難怪十歲生日都要興師動眾要專門養一頭豬來殺的地步。
晚飯很豐盛,紅薯,白米飯,炒青菜,還有一碗蛋花湯。
吃完飯后張褚也沒工作,他今天只上了半工卻拿了全工分四舍五入少說賺了一根豬尾巴。會計領著張褚去看了看他未來要修理的農具,都是鋤頭,耕地的犁之類的常見木制農具,比較有難度的是谷倉的大門和腳踩的打谷機,工作量不小,也難怪一換就是一個星期。
看完東西之后會計又領著張褚去見了見村里的領導,也就是大隊長和支書,認了人就領著張褚回去,等張褚回去的時候曹桂香都在教會計老婆怎么用最少的蛋打最好吃的蛋花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