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褲口袋里,微信老是“叮咚,叮咚”地響個不停,震得他的大腿肉都微微開始有些發麻,王一凡艱難地側著身子,縮著雙手從擁擠的人縫之中往更后面的車廂走去,一不小心踩著了身旁衣衫亮麗的白領女的黑色高跟鞋一腳,瞬間留下了一個無比刺眼的腳印。
“哎,我說你這人,擠什么擠啊,沒看到那么多人嗎,有病!”白領女人哼了一聲,朝著王一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幾乎已經看不到她的眼仁,流露出滿臉嫌惡的樣子,怕是就差甩王一凡一個耳刮子了。
車廂里的人紛紛側目,王一凡只好忙不迭地道歉,是他有錯在先,而且身邊的人一開始就都對他往后擠的舉動有所不滿,怕是早就希望有人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了,而在地鐵上跟這種一看就非常“霸道”的類型的女孩子吵架,顯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最后不管輸贏,都會落個灰頭土臉。
王一凡是有過深刻教訓的。
白領女人就像是一只得勝的公雞,揚起了略顯得修長的脖子。
王一凡在心里自嘲了幾聲,卻并沒有停下,繼續往后面擠。
他這是要著急趕回家,他家在滬市鄰省Z省的一個縣級市金平市里,具體點說,應該是金平市下面的一個小鎮,從滬市的長途客運汽車南站坐大巴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到市里的客運站,然后再打的回家半個小時或者坐城鄉公交一個小時,不過,一般到了那個時間點,城鄉公交的司機估計都已經快在被窩里睡著了,原本他是那種非常討厭麻煩的人,碰到周末加班是絕對不想著回家的,但這一次老媽的電話來得就像是催命的閻王老爺,也由不得他再裝聾作啞,故作不知。
至于老媽曹亞娟打得什么主意,他心里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周六在公司里跟著幾個同事加了一天班,完成了加班的任務,就提前了一個小時走人,沒想到等到他搭上地鐵,還是不可避免地趕上了晚高峰。
在滬市的晚高峰擠地鐵,那種酸爽,大概體驗過的人都是深有感觸的。
更何況,從公司邊上的地鐵站搭地鐵到汽車南站,最起碼也要一個小時的時間,他想去找個位置坐坐,順便能騰出個地方看看到底是誰在微信上這么這么“惦記”他,要知道,他可絕對不是那種分外受人惦記的人。
這節車廂估計是沒有希望了,看著烏央烏央的,身邊隔著兩三個人就有幾位提溜著各種鮮肉或者蔬菜的大媽,燙著一頭微卷的黃色齊耳短發,看起來格外得具有“戰斗力”,跟她們搶座估計夠嗆。
享受了一路人的嫌棄,王一凡終于在倒數第二節車廂找到了一個空位,這個時候,地鐵已經過了好幾個站了,他剛拿起手機,屏幕上就又是一竄微信的通知提示。
“微風@就是一凡人,‘看到趕緊給我立刻回個信息!’”
“微風@就是一凡人,‘前臺小美說你已經離開公司了,你去哪兒了?’”
“微風@就是一凡人,‘周媚的合同擬好了嗎?她周日就要過來簽合同了?這是我們新項目起步簽約的第一個藝人,拿出點專業態度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