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者接連遭受兩次神魂攻擊,哪還有心力去控制那些法器,頓時間周陽的“驚鴻劍”便擊落老者御使飛劍,與姜鳳仙那把青金色飛劍一道斬在了老者身上。
可伶老者一位金丹后期修士,修行數百年,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隕落在了兩個歲數加起來都沒自己大的年輕后輩手下,千載修行,盡成一場空。
擊殺老者后,周陽和姜鳳仙倉促間取了老者的遺物,便由周陽一把火燒了老者遺體,然后迅速離開了現場,直接出了“萬寶樓”所在的區域。
數日后,周陽二人在離“萬寶樓”所在區域數萬里外的一座靈秀山峰上面停了下來。
這座山峰景色頗為不錯,靈脈品階也高達五階下品,原本是一頭五階妖熊的領地,二人聯手將妖熊趕跑了后,就占據了此地作為臨時落腳之地。
妖熊本來在山上挖掘了一個山洞居住,不過姜鳳仙嫌棄山洞內臭味太重,又重新開辟了一座臨時洞府。
洞府開辟好后,二人方才入內開始瓜分擊殺那個老者所得寶物。
說起來,這還是周陽第一次主動為了寶物而殺人奪寶。
盡管其中多少有些迫于無奈的做法,但事實就是如此。
故此在瓜分寶物的時候,他臉上并無多少喜色,反而布滿了惆悵之色。
姜鳳仙有些不解,便問起了他原委。
等到聽他說明原委后,她先是面露不以為然之色,而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面色黯然的沉默了起來。
如此過去好一會兒后,她才低聲說道:“雖如此,如之奈何?修仙者本就是與天斗,與妖獸斗,與人斗,能夠修行到金丹期的修士,誰人手中沒有沾染百十個其他修仙者的命?周兄你說以前不曾主動殺人奪寶過,但被動殺人奪寶難道就不是殺人奪寶了嗎?”
“若是周兄你連這點都看不破,因此而心懷歉疚,日后便是有幸化丹結嬰,【心魔劫】中怕是又要多增加一重劫數!”
周陽心中她所言不假。
“心魔劫”本就是以修仙者內心深處那些愧疚遺憾之事為源頭發作,因此一個修仙者心中的愧疚遺憾之事越多,在渡這一重劫難之時便越難。
如果修仙者一直對過往的某件事耿耿于懷,一直無法釋懷的話,“心魔劫”降臨的時候,八成是無法渡過的。
所以金丹九層修士即使有把握渡過化丹結嬰那一關,也會先不去沖擊元嬰期,而是想方設法開釋彌補自己過往留下的種種遺憾之事,以便于最大化降低“心魔劫”的威力。
誠如姜鳳仙所言,周陽若是因為這次殺人奪寶之事而一直耿耿于懷的話,日后最終還是會害了自己。
“殺人奪寶是不光彩,然則修仙界此類事情每日都有發生,高階修士更是沒有幾人敢說沒有做過,周兄你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遠勝不知多少修仙界前輩了,又何必強求自己!”
“況且這昆虛界本身就是一處角斗場,來這里的修士,誰人沒有做好身隕道消的準備?那人死在你我手中,只怪他技不如人,反之若我們身隕在某人手中,同樣是如此!”
姜鳳仙說完,又忍不住嘆息一聲道:“妾身言盡于此,周兄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妾身的意思,妾身就不再贅言了!”
接著她就帶著分到手的一枚“悟道玄真果”和其它寶物走進了修煉室中,準備借助靈果的藥力沖擊金丹中期。
姜鳳仙的話,周陽不是不懂。
但這種事情就像一個人初次殺人一樣,不管殺的是惡人還是無辜之人,事后總歸會心緒難寧,涌現出種種復雜情緒。
他一直以來盡量避免做出主動殺人奪寶的事情,與其說是心善純良,倒不如說是給自己一塊遮羞布,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
姜鳳仙說的很明白,他就算沒有主動殺人奪寶,難道還沒有被動殺人奪寶過?
若是他真的心善純良,即使有人對他生出惡意遭他反殺,他不該將其遺物奉還給其親朋好友么?
所以他現在惆悵難過,與其說是因為主動為惡難過,倒不如說是失去了遮羞布后,因為羞愧所致。
“佛說: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可此方世界雖有修仙者,卻從未聽聞有佛,因果報應真還有效果么?”
“若為惡者便有報應,那魔道修士作惡多端,為何還能修行到元嬰期,為何還能渡過【心魔劫】?”
周陽抬起頭來,雙眼中滿是質疑之色,不知是在質疑天道上蒼,還是在質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