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喝聲忽然在周陽耳畔炸響,震得他耳膜一陣生疼。
他眼中精光一閃,也不去尋那聲音的主人到底在哪,只是一臉正色的說道:“我為何不能笑?張翠蓮的丈夫自私殘忍,為了自己能夠活命,不但枉顧救命恩人的死活,見死不救,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拋棄給妖獸以全自身,此等自私歹毒之人,千刀萬剮亦不不足惜!”
“而張翠蓮雖然善良,卻也無知愚昧,只知道一昧的順從丈夫,毫無自身主見,甚至親眼目睹丈夫害死親生骨肉后,依舊不曾醒悟,妄圖自欺欺人的為丈夫開脫。”
“我不是見死不救,而是不救該死之人!”
“張翠蓮夫婦相殘,也不是什么人倫慘劇,而是一個被壓迫摧殘的女人,喚醒心中良知后的自我救贖!”
“死亡對她而言,并非壞事,反而是一種解脫,否則她只會在無盡悲傷和悔恨當中渡過余生,那將是生不如死的一生!”
“我之笑,是為張翠蓮終于能夠解脫而笑,她能夠在死前明悟,實現自我救贖,實在讓人欣慰,可以說是死得其所!”
他的話語說完后,那喝問他的主人,卻是久久沒有回話。
好在周陽也并不急迫,只是面色淡然的安靜等待。
他知道,自己能否通過這一關考驗,就在于能否說服這個聲音的主人接受自己觀點。
而他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是那位【東萊真人】留下的一個意識分身。
“歪理,純稡是歪理!”
“張翠蓮的丈夫也只是想要活命罷了,難道他想要活命也有錯嗎?你不救他,敢說不是因為他此前沒有讓張翠蓮救你,而對他心生怨恨?”
“況且他并非真正動手加害過你,他的兩個孩子,也只是因為護送他逃命而喪命于妖獸之口罷了!”
果然,那個聲音的主人并沒有那么容易被周陽說服,很快就怒聲反駁起了他的話語。
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語,倒是把周陽心中一點疑惑給補全了。
他眼中閃過一抹了然之色,然后針對這聲音主人的話,毫不示弱的反駁道:“張翠蓮的丈夫想要活命沒有錯,但是他為了活命而選擇的方法卻錯了,人不是野獸,不能因為一句我想活命,就把人性道德全然拋棄,那是我輩修士見之必誅的魔道邪修之人想法!”
“我不救他,當然有他此前阻止張翠蓮救我的原因在里面,但那絕非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就像我先前說的那樣,此等殘忍歹毒的惡徒,根本不值得我救!”
“至于說他沒有主動加害過我,此為謬論,當有能力救人卻見死不救的時候,其實與親手殺人并無二樣,這不是你剛才指責我的地方嗎?”
“而你說他兩個孩子都因為護送他逃命而喪命妖獸之口,豈不正是他殘害兩個孩子的證據所在嗎?他一個殘疾之人,遭遇妖獸追殺的時候,可以說必死無疑,可他卻高臥于妻子背上,讓妻兒為自己分擔妖獸的注意力,這不僅沒有一點丈夫的擔當,沒有一點男人的擔當,更是一種蓄意謀殺!”
周陽的話,擲地有聲。
他義正言辭的回應著那個聲音主人之說,并不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半點退縮怯弱姿態。
真正的心性考驗,并非是讓被考驗者一昧迎合考驗者的意志,而是讓被考驗者的心性能夠讓考驗者產生認同。
周陽已經是元嬰期修士了,在心性方面,他早已有了自己的主觀心性。
就算他提前知道考驗他心性的【東萊真人】喜歡何種心性之人,在考驗過程中,他都不可能故意扭曲自身心性去逢迎。
那樣不僅瞞不過對方,對于他自身修行也會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