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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法既要人性化更不能出事,里里外外轉了一圈,把等候處罰的老弱婦孺全安排到會議室吹空調,區房管局、分局治安大隊和所里的人到了。
教導員沒來,許副所長、老胡和楊濤一起來的。
韓朝陽很想上去打個招呼問個好,可想到院子里有這么多街道干部、社區干部、村干部和等候處罰的群眾,萬一他們不僅不給個好臉色反而冷嘲熱諷幾句,那會多難堪多沒面子,干脆裝著沒看見一般繼續在人群里巡邏。
“韓警官,大概要罰多少錢?”前面一個太陽傘突然放下了,一張既精致又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原來是張貝貝,不知道是恢復得快還是妝化得好,臉上的淤青不見了。
韓朝陽下意識環顧四周,結果沒看到江小蘭、江小芳姐妹和江二虎,扶著武裝帶說:“具體罰多少我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是要接受雙重罰款的,不過對你們這樣的土豪來說算不上多大事。”
“土豪,拜托,我現在很窮,窮得要吃土了。”張貝貝撅著小嘴,一臉不快。
“如果連你都要吃土,那我連西北風都吃不上。”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真沒錢。”
你沒錢,沒錢你能站這兒?
不夸張地說,院子里這些村民全是未來的百萬富翁。
想到自己還在啃老,韓朝陽被傷害到了,給了她個白眼,不再搭理她。
沒想到她竟追上來,愁眉苦臉地說:“韓警官,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正在打官司,同時打兩個官司,那點房租根本不夠律師費,還管家里要了點錢。我認罰,但能不能通融通融,等拿到拆遷補償再去交罰款。”
“原來是青黃不接。”
“我忙著打官司,忙著拆遷的事,根本沒時間去找工作,就算找到工作也沒法正常上班,真是青黃不接,韓警官,幫幫忙,求你了。”
她雖然即將成為百萬富翁,但她也確實不容易。
韓朝陽相信她說的話,但這種忙怎么幫,愛莫能助地搖搖頭:“張小姐,不好意思,我只是一個普通民警,只負責維持現場秩序,處罰的事不歸我管。”
“都說有困難找警察,你怎么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你有困難找我這個小警察,我有困難去找誰?”
“找組織,找上級。”
“組織上能借錢給我買房?別在我這兒哭窮了,別拿我們窮人尋開心。你有那么多固定資產,這點罰款算什么,肯定有辦法的。”
“幫我大舅看病,幫我大舅辦后事花好多錢,我不能再管家里開口,韓警官,我真是沒辦法!”
看樣子她應該是真被這點罰款難住了,急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女孩兒,在人生地不熟的燕陽遇到這么多事,不僅面臨訴訟,之前還被倆潑婦毆打,韓朝陽心一軟,停住腳步說:“罰款肯定是要交的,而且不能拖,不然要收滯納金。要不我個人先借5000給你,等拿到拆遷補償再還我。”
張貝貝只想著請他去求求情,沒想到他會借錢,一下子愣住了。
好多群眾正往這邊看,領導又全在前面,繼續跟她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糾纏影響不好,韓朝陽邊往院外走邊不動聲色說:“我手機號你有的,手機號就是微信號,你加一下我,等會兒轉5000給你,回頭記得給我打個欠條。”
都說有困難找警察,但遇到這種情況真正能幫忙的警察又有幾個,畢竟警察就那么點工資,警察一樣是人,一樣有家庭,一樣要過日子。
張貝貝很是感動,吟著淚水哽咽地說:“謝謝韓警官,人窮志短,我就不跟您客氣了,等拿到補償款就還您,連本帶利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