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
“我們跟物業簽過承包合同,一年給物業交一萬,小區里的廢品只能賣給我,如果個個賣給別人我不是賠了嗎?”包世恩回頭看看張經理,強調道:“而且我們這一行有這一行的規矩,自己在自己承包的小區做生意,我不去搶別人的生意,別人也不能來搶我飯碗。”
“朝陽,我們跟他簽的不是什么承包合同,只是允許他在小區收廢品,只是收了過管理費。”
“什么管理費,張經理,你們就是在搞壟斷!”劉阿姨對這件事早就很不滿,只是一直沒找著機會爆發,陰沉著臉說:“我家是大前年裝修的,也賣過廢品,紙箱1毛5,我收拾了一大堆,總共才賣兩三塊錢。后來去外面一問,人家一斤紙箱能賣到3毛,這是幾倍的利潤,這有多黑!”
“大前年是大前年,今年是今年。”
“什么大前年今年的,你是給張經理交了錢,有了壟斷地位,故意把價格壓低。”
“劉阿姨,您別誤會,您聽我解釋,我們物業真沒跟他簽什么承包合同,收的只是管理費。出于安全因素考慮,指定一個收廢品的人,還去派出所備案登記過。相比外邊的人員,便于管理。如果是個收廢品的都能進來,萬一東西丟了怎么辦,小區治安搞不好。”
“說得比唱得都好聽,你眼里只有錢!”
“劉阿姨,您這么說就讓人寒心了,我這也是為小區好,為你們這些業主好。管理費又沒落我個人口袋,管理費作為物業的多種經營性收入,主要用于小區的公共設施建設和彌補物業費不足,每年都對你們公示過。”
“你們公示的那些流水賬,誰看得懂,誰知道有多少貓膩!”
“劉阿姨,您這么說就沒意思了,指定一個人收廢品是行業慣例,不信您隨便找個小區問問,現在全是這樣的。”張經理極力辯解,又不敢把話說得太重,萬一激化矛盾讓這件事變成導火索,業主們說不定真可能會齊心炒物業的魷魚。
劉阿姨說話,韓朝陽不太好打斷,只能洗耳恭聽。
不過通過她們的爭論,竟發現收廢品進小區要交“承包費”,似乎是一個公開的秘密,甚至已經成了物業管理行業的慣例。
正覺得物業公司這么干是不對的,又不知道有沒有相應的法律法規,談小英突然道:“張經理,你是強詞奪理,不管收承包費還是什么管理費,你們這種行為肯定是違法的。”
“談女士,別上綱上線,我們能違什么法?”張經理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擺出一副很坦蕩的樣子。
“不知道啊,我告訴你,你們違反了《反壟斷法》,《反壟斷法》明文規定禁止具有市場支配地位的經營者沒有正當理由,限定交易相對人只能與其進行交易或者只能與其指定的經營者進行交易。你們物業公司濫用市場地位,限定業主只能跟你們指定的收廢品的人進行交易,就是壟斷行為。”
厲害啊,看樣子真懂法。
韓朝陽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正琢磨著怎么把話題轉移到打人的事上,談小英又把矛頭對準耷拉著腦袋的包世恩:“而且,《反不正當競爭法》也規定,經營者不得采用財物或者其他手段進行賄賂以銷售商品,否則要追究相應的責任,包括罰款、沒收甚至追究刑事責任。你利用商業賄賂獲得專營權,妨礙其他收廢品的人的利益,這一樣屬于不正當競爭!”
遇到行家了,幸好她針對的不是自己。
韓朝陽突然發現光懂《治安處罰法》是遠遠不夠的,如果總像現在這樣對法律幾乎一竅不通,將來遇到這樣的當事人,搞不好要吃大虧。
張經理也意識到遇到對手了,搞不好眼前這位即將搬進來的業主會成為“不穩定因素”,急忙道:“談女士,請您相信我,不管收的物業費還是管理費,我們全用在小區,全用在大家身上。不信您去周圍幾個小區問問,他們每平方收多少物業費,我們收多少,一平米比他們便宜三毛!”
“我會問的,有時間還要看你們公示的賬。”
尼瑪,果然是刺兒頭,果然很難纏。
張經理被搞得一肚子郁悶,干脆什么不說了。
韓朝陽再次接過話茬,緊盯著打人的夫婦問:“包世恩,牛成蘭,我再問你們一遍,是不是你們先動手的?”
剛才太激動了,忘了小區門口有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