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
“對,就是知青,跟我家關系特別好。我媽讓我跟他學拉小提琴,一學就學了十幾年。他兒子和女兒對音樂尤其對演奏不感興趣,所以他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考上音樂學院。可惜在我念高二時,他因為食道癌去世了,沒能看到我考上他年輕時一直想去的東海音樂學院。”
“原來你也有故事。”
“要說故事,您二位故事比我多。”
“這倒是,我們那些經歷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哎呦,飯好了,走,一起去吃飯,嘗嘗老常的手藝,他好久沒做漿水面了,也不知道手藝有沒有退步。”
……
極具特色的漿水面,對韓朝陽而言實在算不上好吃。
不過所領導和所里民警吃得津津有味,他只能硬著頭皮吃,硬撐著吃了一碗。
吃完早飯,上樓換上執勤服,佩戴齊從原單位帶來的單警裝備,回到樓下時江立正在把攝影器材往警車上搬,見他全副武裝覺得有些好笑,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微微笑了笑,示意上車,沒說別的。
他昨晚沒開玩笑,李家窯真的很遠。
昨晚說大概半個小時車程,不知道是不是考慮到安全開得比較慢,趕到李家窯整整用了五十五分鐘。
公路沒通到村里,警車只能停在山腰處的一塊平地上。
二人背著扛著辦二代身份證所用的器材,從陡峭的小路下坡,沿著參差不齊的民房,先找到一個村干部家,再同村干部一起繼續往下走,最后來到李家窯四組的一個小院子,跟村民打了個招呼,把背景布掛在土墻上,支起照相機,打開筆記本電腦,接上電源,開始工作。
所謂的開始工作并不是拍照、采集指紋,而是先做群眾的思想工作!
迄今沒辦二代身份證的大多是老人,雖然聽不懂他們跟村干部及江立正在說什么,但能猜出他們是不愿意辦。
這么大年紀了,不可能出門打工,辦了也用不上。
更重要的是辦理二代身份證要交錢,二十塊錢對別人來說算不上多,可能只是一盒煙的事,對他們這些年純收入不超過一千五百元,今年甚至沒收入而且會賠本的老人而言,能不花當然不花。
工作很難做,說了半天只有兩個老人很不情愿地坐下拍照,很不情愿地在紙上摁手印。
人家說什么都聽不懂,韓朝陽不知道能幫上什么忙,正好奇地打量涌進院子看熱鬧的村民,江立突然站起身,緊盯著門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