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小霞情緒很不穩定,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韓朝陽和顧爺爺剛走進物業辦公室,她又掙扎著要下跪,淚流滿面地哀求道:“韓警官,我認罪,我交代,我愿意伏法!就求您一件事,千萬別告訴凌斌,也別讓馨馨知道,帶我去公安局,送我去看守所,去哪兒都行,就是別呆這兒……”
韓朝陽暗嘆口氣,低聲問:“不想讓凌斌和馨馨看到你現在樣子?”
“嗯,求您了。”
“你的事能瞞他一時,還能瞞得住一世?”
韓朝陽反問一句,緊盯著她雙眼很認真很嚴肅地說:“就算以前交友不慎、遇人不淑、誤入歧途,但在被撫江市公安局處理時還是有機會爭取寬大的。當時你懷著馨馨,如果能主動交代犯罪事實,積極檢舉揭發,別說死緩,估計輕判有期都有可能。
你倒好,辦案單位給你機會,甚至讓你取保候審,你不僅不把握機會反而畏罪潛逃,這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什么。現在居然又跟公安機關講條件,也不想想自己的處境!”
“有什么好想的,反正是個死。我不怕死,怕也沒用。”萬小霞流著淚滿是期待地哀求道:“我也不是跟您講條件,我是在求您,我是真不想讓他們知道,真不能讓他們知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顧爺爺輕嘆口氣,找來一包紙巾抽出幾張,遞到她面前,慢聲細語地說:“萬小霞,你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你和凌斌雖然沒結婚,跟結婚也差不了太多,他可以說是你女兒實際上的監護人,也可以視作為你的親屬。而且你不辭而別之后,他心急如焚,去公安機關報過案。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我們都有義務通知他。”
“一定要告訴他?”萬小霞用顫抖地語氣問。
“必須通知。”
“好吧,既然一定要告訴他,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在這兒見一面?”
張博宇仍逍遙法外,并且她前段時間不可能無緣無故扔下凌斌和孩子不辭而別,想到對撫江同行而言抓獲她只是剛剛開始,想進一步擴大戰果需要她配合,韓朝陽低聲道:“這要向上級請示,不過問題應該不大。”
“謝謝韓警官。”萬小霞回頭看看康海根、吳俊峰,又抬頭看看剛走進辦公室的苗海珠,目光再次轉移到韓朝陽身上,欲言又止地問:“韓警官,您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讓我去洗個臉,我要……我想收拾一下,我不能這樣見凌斌,不能這樣見馨馨……”
說著說著,又哭了。
梨花帶雨,真有那么點我見猶憐。
審訊是撫江刑警的工作,撫江刑警要再等一會兒才能到,穩定住她的情緒比什么都重要,并且韓朝陽對凌斌心存歉疚,內心深處也確實想幫她,同意道:“沒問題,就在這兒吧,我讓人給你去打盆熱水。”
吳俊峰很默契出去打來一盆熱水,還不忘拿來一條毛巾。
苗海珠則很默契地檢查她的包,把手機、錢包放到一邊,取出幾瓶化妝品放到臉盆旁。
此刻的萬小霞怎么看怎么不像毒販,不僅不像毒販而且非常有禮貌,不斷感謝,謝完之后一邊洗臉一邊問:“韓警官,魏姐也被你們抓了吧?”
“你說呢?”韓朝陽模棱兩可地反問道。
“請您相信我,不關魏姐的事,她沒賣過粉兒,她都沒見過張博宇,她只是可憐我,她也是個可憐人,求求您,別為難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