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過年,而且是在師傅家,只有長輩和晚輩,沒有上下級。
韓朝陽正準備回擊,顧爺爺竟一邊扣底牌一邊問:“朝陽,戴力實的事是怎么解決的,收押進看守所,還是再給他辦個監視居住?”
“師傅,今天過年,不談工作。”
“人是你抓的,而且這件事很棘手,怎么能不談。”顧爺爺扣好底牌,不出意外地先扔下一對大王“調主”,完了又抬頭看向韓朝陽:“別賣關子了,最后是怎么解決的,不問問不放心。”
“行,我先匯報。”韓朝陽將局里的解決方案簡單介紹了一下,又一臉無奈地說:“劉所不接手,二中隊避之不及,搞到最后還是砸手里了。不等他病情穩定,不等拆遷的事確定下來,看守所肯定不會收押。”
好不容易抓獲一名網上逃犯,結果卻是一個大麻煩!
鮑青山此前真不知道過去二十幾個小時居然發現過如此搞笑的事,幸災樂禍地說:“朝陽,這不能怪局里。嫌疑人是你小子抓的,麻煩是你小子找回來的,換作我是局領導,我一樣讓你負責到底。”
倪建國最不想聊的就是這些話題,可師傅和兩位師弟正談論,總不開口又不好,只能若無其事地笑道:“朝陽,別信青山的,不管是不是麻煩,能抓獲網上逃犯就是成績,局領導讓你負責到底是對你的信任,也是對你能力的肯定,這就是能者多勞。”
“倪哥,別開玩笑了,什么能者多勞,這樣的事希望以后別再遇到。”
韓朝陽話音剛落,顧爺爺又亮出小王繼續“調主”,隨即嘆道:“這是戴力實有固定資產的,如果沒固定資產怎么辦?”
“師傅,這不能怪看守所。”
鮑青山扔下最后一張2,無奈地說:“以前管理不到位,外地發生的一系列嫌疑人非正常死亡事件,把看守所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不管是看守所里被羈押的嫌疑人正常死亡還是非正常死亡,監管人員都會承受巨大壓力。哪怕被羈押的嫌疑人是正常死亡,管教民警也會被審查得精疲力竭。
一些地方的公安局經不起死者家屬折騰,動不動就息事寧人賠錢了事,搞得看守所成了弱勢群體,以至于很多民警都不愿去看守所工作,擔心出問題。這種扭曲現象如果不及時糾正,長此以往必將損害刑罰執行的根基。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這么多年還不拿出點措施。”
“以前監獄遇到有病的犯人也不收,現在拒收的情況好像不多,至少這兩年我沒聽說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當著倪建國面提什么監獄!
鮑青山頭大了,韓朝陽也意識到顧爺爺提戴力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倪建國被說得很尷尬,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這時候,顧爺爺話鋒一轉:“建國,我知道說這些你不愛聽,大過年的你帶著老婆孩子來給我拜年,我也不應該揭你的傷疤,但有些話還是不吐不快。說起來石局是我帶的第一個徒弟,但第一次帶徒沒經驗,沒教出什么,他也沒學到什么,甚至連調到經偵大隊我都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你是第二個,但對我來說是第一個。
直到現在我都記得你是怎么去所里報到的,李所是怎么把你帶到我面前讓你叫我師傅的,我那會兒就想要吸取教訓,不能再當個有名無實的師傅,更不能讓你覺得跟著我這個師傅干沒前途,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好師傅,結果呢,一走上領導崗位就犯錯誤……”
顧爺爺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熱淚在眼眶里打轉。
倪建國被說得無地自容,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