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二十幾分鐘,左拐右拐最后把車停在一棟破破爛爛的民房前。
韓朝陽打著手電照了照:“開門啊。”
“哦。”回到闊別已久的家,戴力實沒哪怕一丁點激動,在韓朝陽提醒下才緩過神,墊起腳從左邊窗戶上摸出一把鑰匙,往鎖眼里捅了半天才打開掛鎖。
一陣霉味兒撲鼻而來,韓朝陽跨過門檻,用手電照著道:“開燈,你家我還是第一次來。”
“開關在這兒。”戴力實走到西房門邊,拉拉燈繩,很尷尬很不好意思地說:“以前也不怎么回來,一直沒顧上交電費,電表在外面,現在都是插卡的,卡里沒錢就沒電。”
正如他所說,拉了好幾下燈繩,電燈始終沒亮,韓朝陽甚至能想象到這個家里估計也沒自來水。
戴力實磕磕絆絆地走到堂屋中央的佛龕前,找到一個打火機,打著火點上只剩下小半截的蠟燭,端著燭臺回頭道:“我平時不怎么回來,回來也不用電,晚上都是點蠟燭。”
一張舊八仙桌,三張長凳,漆早掉沒了,桌面和凳子上全是灰塵,灰塵下面是一層厚厚的污垢。
斑駁的墻上貼了一些畫,掛歷上拆下來的那種,不過也都泛黃甚至有幾張已久被蟲蛀破了,畫下面的日歷顯示是香港回歸那年的!地面是磚頭鋪的,全是灰塵,腳踩下去能感覺到磚頭上有一層厚厚泥,家用電器好像只有頭頂上的點燈,并且還不亮。
韓朝陽舉起手電照照西房,一張有了年頭的木床,一張老式書桌,還有一個大衣柜。
床的四角綁著四根竹竿,系著一頂市面上早就沒有賣的棉紗蚊帳,帳子上打著許多補丁,床單被褥同樣破破爛爛,如果扔在外面估計連撿垃圾的人都懶得翻看。
真正的家徒四壁,實在沒什么好看的。
韓朝陽暗嘆口氣,不動聲色說:“長時間不住人,不開窗通風,東西都發霉了,以后有時間就回來收拾收拾,打掃打掃衛生,把床單被褥洗洗曬曬。”
“這有什么好收拾的……”
“走吧,把門鎖上。”韓朝陽不想浪費時間,轉身走到屋外。
戴力實急忙吹滅蠟燭,拿起掛鎖出來鎖門,鎖好之后又把鑰匙藏窗戶上的磚頭洞里。
韓朝陽呼吸了幾口城郊的新鮮空氣,看著前面那一排排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二層甚至三層小洋樓問:“戴力實,你兩位堂哥家住哪兒?”
“戴力軍家在前面第二排,戴力陽在后面。”
“走,先去戴力軍家。”韓朝陽往前走了幾步,想想又停下來提醒道:“別忘了這是去求人家的,等會兒要注意態度!”
“我知道,”戴力實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調整好情緒,苦著臉說:“大過年的,就算不求他們也得說幾句吉利話。”
“知道就好。”韓朝陽拍拍他胳膊,笑道:“前面帶路,等會兒你敲門,我負責幫你求情,幫你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