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點46分,檢查完租住在陽觀村一組最前面一排民房的外來人員的身份證,韓朝陽命令協助清查的隊員們收隊,管稀元等民警也率領花園街派出所的輔警回所里。
至于村里那個疑似傳銷的團伙,則由常駐陽觀村警務室的巡邏隊員盯著,如果他們有什么異動,隊員們會第一時間匯報。
剛剛結束的是大行動,要總結,要上報。
康海根沒急著回所里,和韓朝陽一起趕到中山路警務室。
多少年沒參加過這樣的行動,老戴意猶未盡,彈彈煙灰不緩不慢地說:“康所,現在的孩子鬼著呢,他說的那些情況我們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不搞清楚心里總不踏實,要么明天聯系下梅山縣公安局大王派出所,請當地同行了解下那小子所說的情況是否屬實。”
“戴大,您懷疑楊小榮是犯了事跑出來的?”苗海珠低聲問。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未成年一樣可能犯罪,不然能有那么多少年犯,不然也不用設少管所!”
“我看著不太像。”
“人不可貌相,要是什么都能看出來,還要我們干嘛?”
“苗姐,戴大說得對,不管出于什么考慮都要聯系他的家里人。”韓朝陽低頭看看苗海珠手機上的楊小榮照片,低聲道:“如果沒盤查出來也就算了,但已經盤查出他沒身份證,并且是未成年人。要是將來在我們轄區出點什么事,很難說家長會不會賴上我們。”
“是啊,”康海根點點頭,很認真很嚴肅地說:“只要是工地就免不了工傷事故,萬一他將來出點什么意外,到時候人家肯定會問你既然知道他是未成年人,為什么還讓他在工地繼續干活,為什么不及時聯系家長?”
“康所,我知道您擔心什么,但他的情況比較特殊。”
“怎么特殊?”
苗海珠急了,起身道:“我剛才不是匯報過嗎,他在王老板手下干雖然苦點累點,但工資一分不會少,而且不用受氣,甚至能學到點技術,能培養出生存技能。要是就這么通知他那個酒鬼賭鬼父親,被那個酒鬼賭鬼帶回去,又會跟以前一樣被虐待。說句不中聽的話,就這么通知他家里人就相當于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他是未成年人!”
“未成年人就應該被家長虐待?”
“我是說不管怎么樣他父親擁有監護權,對他在什么地方有知情權。”
大姐大的擔憂并非沒有道理,萬一照片上這小子沒撒謊,通知他那個酒鬼賭鬼父親真是害了他。康所的考慮一樣有道理,就算他在工地干不會發生什么意外,如果他家里人報過案,當地公安局已經立了案,你明知道他的下落卻不通報,這就是不負責任。
韓朝陽想了想,抬頭道:“這樣吧,暫不通知他父親,先聯系當地派出所搞清楚情況,如果他所說的屬實,那就把他在家經常受到他那個酒鬼醉鬼虐待的情況跟當地派出所說清楚,當地派出所應該不會不聞不問。”
“對,就這么辦!”康海根的心思全在那個疑似傳銷的團伙上,不想在這個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費時間,一錘定音地說:“又不是沒未成年人保護法,我們可以以書面形式向當地派出所通報,當地派出所不可能坐視不理,如果他那個酒鬼賭鬼父親再敢虐待他,就要受到法律的懲處。”
是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可中國有中國的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