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朝陽簡單回復了一下,推開車門跑進酒店大堂,只是姜建興正攔住一個四十多歲的矮個子男子,苦著臉說:“兄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姐夫不是在工地死的,就算要按你們老家的規矩燒紙也應該去醫院燒,再說這是不工傷事故,他本來就有病,突發腦溢血,是病死的!”
“讓開!”矮個子男子猛地把他推到一邊,指著他怒斥道:“你說我姐夫在醫院死的就是在醫院死的?就算真死在醫院,憑什么不讓我們去工地?他的東西我們總要去收拾一下吧,我姐夫是跟那個姓楊的后面干活的,出這么大事,人都沒了,他為什么不出面,為什么要躲著我們?”
“是啊,我們只認他,他必須當面給我們個說法!”
……
徐家人情緒果然很激動,死者的兒子徐軍站在電梯口欲言又止。
韓朝陽干咳兩聲,走到眾人面前,板著臉問:“怎么回事,吵什么吵?”
“警察來了,警察同志,我姐夫好好的出來打工,結果死得不明不白,這個姓姜的攔著不讓我們去工地,不讓我們去找工頭,你給評評理!”
“別著急,有話慢慢說。”
韓朝陽打開執法記錄儀,環視著眾人凝重地說:“各位,你們是徐軍的親屬吧,先作下自我介紹,我姓韓,叫韓朝陽,是燕東公安分局中山路綜合接警平臺的民警。徐軍的事我知道,昨晚他剛被送到六院急癥中心我就知道了,并且第一時間趕到了急癥中心。
姜經理沒騙你們,徐軍確實是被送到醫院之后經搶救無效去世的。請各位相信我,施工單位還是很負責的,不但及時把徐軍送往醫院,而且把徐軍一送到醫院就上錢,可以說是爭分奪秒,不存在耽誤搶救這回事,可惜徐軍的病情太嚴重,就這樣都沒救過來。”
“警察同志,你知道,你看著我姐夫斷氣的?”矮個子男子將信將疑。
“不信你們可以去醫院打聽,”韓朝陽干脆掏出手機,翻出昨晚在急癥中心拍的照片讓他們看了看,以證實剛才所說的一切并非信口開河,隨即話鋒一轉:“實不相瞞,我韓朝陽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對于徐軍的去世一樣痛心,也理解各位的心情,但有句話必須說在前面,你們可以維權,但絕不能違法!”
“警察同志,你怎么拉偏架,我們去工地找建筑老板要個說法,怎么就違法了?”
“這是什么地方?”韓朝陽啪啪啪連拍幾下酒店吧臺,冷冷地說:“這是酒店,是公共場所,你們在這兒大吵大鬧,擾亂公共秩序,不是違法是什么?”
“我……我們沒想在這兒跟他吵,我們……我們是想去工地,他攔住不讓去!”
“工地是什么地方,長途汽車東站項目工地是城東交通樞紐幾個重要項目工地之一!是市里乃至省里的重點工程!工地有工地的管理制度,你們就這么過去,跑工地燒紙算什么?”
韓朝陽頓了頓,接著道:“如果施工單位不聞不問,你們不打110我都會帶你們去找施工單位負責人,但人家不是不管,安排姜經理全權負責善后,有什么事可以跟姜經理談,談不攏可以走法律程序。總而言之,出了事解決事,像這么鬧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舅舅,聽韓警官的。”徐軍也覺得這么鬧不合適,走過來拉拉矮個子男子的胳膊。
“你是徐軍吧?”
“是。”徐軍楞了楞。
韓朝陽摸摸嘴角,低聲問:“你母親呢?”
徐軍擦了一把淚,哽咽地說:“在樓上房間里哭。”
“好好勸勸你母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家里頂梁柱,你一定要堅強。”韓朝陽拍拍胳膊,隨即轉身道:“各位,酒店的確不是談事的地方,三建公司在朝陽社區居委會有個辦公室,那邊還有會議室,你們可以跟姜經理去那邊談。還是那句話,維權可以,但不能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