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這東西首先是靠信任,其后是用利益來維系的。
李岌和夏魯奇,兩人之間一見面就建立所謂的忠誠是沒有什么可能的。只不過李岌有自信,憑借著自己的本領,能夠一點一滴,潤物無聲地讓兩人之間的關系變得牢固起來。
來到澤州屬衙正堂,夏魯奇屬下主要的將領也一一能夠,拜見天子。
讓李岌有些意外的是,澤州刺史居然還是裴約。
在他的記憶里,原來歷史上李繼韜據潞州昭義軍叛唐投梁,作為昭義軍屬下稗將,澤州刺史裴約不愿隨李繼韜叛唐,死守澤州,最后被梁將董璋破城,全家被族誅。這裴約倒是五代有史記載為數不多的忠義之士。
看來這世界確實與原來的歷史有些不太一樣。
于是,李岌就與裴約多說了幾句,詢問了一下澤州的情況。
“陛下此次前來巡視,可是有什么要求?”在與眾將見過之后,夏魯奇當著眾人的面首先開口問道。
現在人多眼雜,李岌有些不愿多談,于是說道:“前一陣子,一直忙于晉陽事務,無暇分身。這入冬以后,才難得閑了下來,所以過來看看大家,也沒有什么要緊事。”
裴約突然說道:“陛下不準備興兵為先帝報仇么?這樣恐怕會讓天下心寒。”
李岌看了一眼裴約,然后才緩緩說道:“朕雖登基,但年歲尚小,家國大事,還需要征求一些老臣的同意方可決定。至于先帝仇恨,我已經致書監國,要求族誅郭從謙全家。另外,前禁軍蕃漢馬步指揮使朱守殷,乃是先帝侍讀出身,從小跟隨先帝長大,極得先帝信任,這才任命其為禁軍都指揮使,統領侍衛親軍。結果他卻在關鍵時刻坐視不救,從而導致先帝亡于亂軍之中,亦是罪魁之一,朕也要求監國將其正法,以正乾綱。”
“誅除郭從謙,監國恐怕會做,至于朱守殷,他現在手上有兵,怕是有些難辦。”夏魯奇說道,“京師甫定,監國恐怕不會依著陛下。”
李岌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況還有謀弒之罪,這仇早晚要報。只不過,現在當以穩定為主,還不到報仇的時日。”
夏魯奇聽了李岌能夠沉住氣,倒也覺得松了一口氣。他害怕李岌到來想要讓他出兵,這就是左右為難。還好皇帝雖然年少,處事卻也沉穩,知道隱忍的道理。
想通了這里面的關節,夏魯奇倒也不急于追問李岌此行的目的了。
于是,他吩咐了下去,準備了一場宴會,來歡迎皇帝的到來。
飲宴之后,李岌才把夏魯奇召至自己下榻的房間,兩人單獨相對。
“如今正是危亡關頭,稍有不慎,社稷便有傾覆之難。朕每走一步,都如臨淵谷,不得不惴惴小心吶!”李岌與夏魯奇相對而坐,等侍者奉了茶湯退下后,主動開口說道。
夏魯奇身體抖了抖,垂下了頭:“臣等無能,不能為陛下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