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嗣源扶立皇子繼嶦為帝,依然自命為監國,還繼續留在留在興圣宮里當朝,只把原來的福延宮分給了小皇帝兄弟居住,以好就近監視。
樞密使安重誨以扶佐李嗣源有大功自居,侍寵而驕橫不止,在朝堂剪除異己,扶植親信,也是權勢熏天。李嗣源的侄子李從璨,本是一員猛將,為人剛直,與安重誨發生沖突。結果安重誨彈劾說李嗣源去年前往汴梁,平定朱守殷叛亂時,命李從璨留守皇城時,他酒后戲登御座,有謀反之心。
李嗣源聽信安重誨讒言,竟貶從璨為房州司戶參軍,隨即賜死。
現在李嗣源大權在握,猶如一國之主,也似乎變得昏聵起來,手下大將包括幾個兒子也開始各懷心思,漸生亂象。
義武節度使王都,愛女許配給了太子繼岌,與莊宗結為姻親,自然是與晉陽為一體。前兩年李嗣源初進洛陽,各地不安,也只能是曲意優容,不加計較。現在地方漸漸安定,監國李嗣源在安重誨的慫恿下,便命王晏球為北招討使,發兵討伐定州。
在另一時空歷史上,李嗣源討伐定州時,王德四面無援,只得投靠契丹,結果契丹國主耶律德國派出的兩支援軍,都為后唐所敗,王都固守定州一年,終為唐軍所破,身死族滅。
現在王德在得知南軍來攻后,當然是第一時間派人向晉陽方面求救。
四月中旬,王德所派使者到晉陽時,李岌剛從山北返回,在得知南軍進攻定州的消息后,立刻召集眾將商量對策。
對于自己老丈人的危機,自然不能坐視不救。
李岌一邊命令晉陽周邊屯駐各軍抽調六千兵馬到北苑大營集中,一面命令山北留后符彥超、山北防御使裴約和新州刺史白承福統軍在儒州待命。
四月二十日,正是烈日炎炎,在晉陽宮的命令下達后,所抽調的六千晉陽軍和三千禁軍齊聚晉陽北苑大營,正整裝待發。
由于快到麥收時節,不能耽誤農時,李岌在接到命令后并沒有讓全軍出動,只是從各屯駐軍營調遣了一半的兵力前往河北,去支援王都對抗南軍。
晉陽禁軍三千親衛騎軍和八千步軍,另外還有張慕晉率領的三千晉北蕃部人馬。自己這出兵打仗,總不能讓這幫手下各部落也閑著。讓李岌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在自己的命令下達后,府州刺史折從遠居然率二千五百府州騎軍也趕往晉陽,準備隨同他這位天子一起出征。
這次派軍跟隨行動明顯是在向他這位皇帝在示好。
在華夏歷史上西北有名的“折家將”就是從折從遠這一輩開始算起的。折從遠因為避諱后漢高祖劉知遠的名諱而改名為折從阮,他有位在后世演義里非常有名的孫女婿叫楊業,他的孫女折太君在后世的演義里被改稱作了“佘太君”。
府州折家和黨項拓跋氏一樣,本是鮮卑后裔,世居隴南洮河一帶。后因土蕃強盛,隨黨項羌內附唐朝,遷居于黃河曲部一帶游牧定居,由于與黨項羌部混雜在一起,到了唐末時已經明顯被黨項同化,算作是黨項八部之一。
不過,府州折氏部族由于漢化較深,卻不聽命于黨項首領的拓跋部調遣,反而是臣服中原王朝,在極力限制黨項羌向河東和云內一帶的擴張,也算是有些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