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應龍目光一閃,思考十數息后,朗聲回道:“依晚輩愚見,至多半甲子,西瀆水府必敗無疑。”
玄都大法師斟酌了一會兒,皺眉道:“師弟,時間緊迫,要不你我親去西瀆水府走上一遭,如何?”
蕭升正要說話之際,神念忽然一動,起身笑道:“不必了,人已經到了。”
話音方落,就見山外飛來一道白光,接著傳來一聲清音,“西瀆水府特使前來拜會重玄真人。”
玄都大法師心念一轉,沉聲道:“西瀆水府突然來訪,看來是前線戰事有了變故。”
蕭升點了點頭,然后看向應龍,笑著關照道:“來人跟你也算是舊識,你便引他們到天游峰,先行招待一番。”
應龍有些詫異,按理說西瀆水府此刻派人前來,定是求援無疑,剛才還說得十分急迫,怎么轉瞬之間又變得淡然了。
此時,武夷山外,站著兩名修士,定睛一看,俱是修成太乙金仙之輩。
右邊一人年約三旬,軒眉朗目,身上衣衫華貴潔凈,纖塵不染,氣度儼然,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另一人則年長許多,他身上黑底銀絲錦紋袍,形態魁梧,濃須擴面,雙目炯炯,威風十足。
他兩手背負,眼神四處打量,飄忽不定,行為舉止十分隨意,與身旁之人表現出來的穩重自持,截然相反。
年長修士看著前方云煙渺渺,霧雨迷蒙,半晌之后,幽幽道:“這座守山大陣當真不凡,我看了許久,竟然瞧不出一絲門道。”
那年少修士冷哼一聲,冷言道:“值此大難之際,龍君倒是雅興不減。”
“大太子此言差矣,所謂氣沉則事僵,氣和則事順。”
年長修士對他的譏諷毫不在意,呵呵一笑,反而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我前來雖是求援,卻也是談判,若一味愁眉緊鎖,難免被他人輕視,失去主動。”
“反之,表現的不卑不亢,泰然自若,則更容易為我方爭取……”
“夠了!渭河龍君,你不覺得這話說的太遲了。”
大太子頓覺不耐,低聲怒道:“應龍初來之時,你等如果從我之言,依照重玄真人往日風評,興許一切好說。而眼下屢屢戰敗,兵將死傷無數,水府危在旦夕,你還妄想會有談判的余地嗎?”
“這……”此話一出,渭河龍君頓時被噎了一下,不禁語塞。
身為一水之長,他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養尊處優慣了,個性使然,所以大事臨頭,仍舊一廂情愿。
此刻被大太子不顧情面地厲言訓誡,戳破幻想,他臉上青紅不定,一時不知說些什么是好。
沉默許久,待到情緒稍稍平復之后,才悻悻道:“大太子不必對我疾言厲色,一切不過是奉龍王之命行事罷了。”
“休要提我父王,若非爾等一再讒言蠱惑,結盟之事豈能耽擱至今。”
大太子沖他瞪了一眼,沒好氣道:“如今已到武夷山,待會見到重玄真人,你最好謹言慎行,否則本太子決不輕饒。”
渭河龍君看向別處,眸中陰鷙一閃而過,諾諾道:“全憑大太子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