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滄明白他是在說上次回信之事,想要稍作解釋,又唯恐說錯了話,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樣是好,一顆心只得七上八下的懸著。
就連渭河龍君也一改先前狂態,在一旁屏息危立,安靜如雞。
“洛河龍君戰死了?”翻看著信箋的蕭升突然出言道。
祁滄聞言一怔,然后沒有絲毫隱瞞,嘆道:“不久之前,北海龍王敖荒親上戰陣,洛河龍君率軍與之交戰,不幸中伏身亡,我西瀆九脈水兵也死傷過半。”
盡管他十分克制,但是目光黯沉,悲傷之意也不可避免地從語聲中傳了出來。
蕭升點了點頭,心下暗道原來如此,別人他不清楚,但洛河龍君他是知道的,此人是西瀆水府僅有的兩尊大羅金仙之一。
他的兵敗身亡,意味著西瀆水府雙柱傾一,就好比一座古剎的地基已經崩塌了一半,靈源龍王若是再不設法補救,敗亡不遠矣。
一尊大羅金仙,數名太乙金仙,以及近百萬水族生靈,如此多的犧牲,才換來主事者一朝醒悟。
蕭升在這里細思,祁滄見他久久不語,卻是有些誤解,以為他得知西瀆水府的慘狀之后,對四海龍族的實力心生忌憚,不愿再提結盟之事。
遂心下不由微嘆,暗忖道:“也是,此一時彼一時……”
即便如此,祁滄仍不想放棄,蓋因參照其他水府先例,西瀆一旦覆滅,地方水族尚有活命之機,而他們這些直系王族只有死路一條。
這也是他為什么要與渭河龍君等人針鋒相對的緣故之一。
想到此處,祁滄決定抱著最后的希望,再試上一試,于是上前一步,正色道:“真人請放心,我西瀆雖然損傷過半,但是大勢仍在,只要人族愿意支援,未必不能與四海龍族一戰。”
蕭升大笑道:“誰說貧道擔心了?請回復令尊,結盟之事貧道應允了。”
他揮袖而起,星眸流光,又朗聲道:“兩位盡可安心回去,近日之內,我師兄玄都大法師會前往西瀆,以帝師身份代表人族和地皇,洽談結盟事宜。”
祁滄見西瀆有救,自然歡喜不已,稽首一禮,恭敬道:“既是如此,我和父王自當在西瀆水府,恭候玄都真人大駕。”
“應龍,且替貧道送太子與龍君離開。”
待到三人身形消失,玄都大法師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
“為兄一向不善言辭,再說西瀆之事都是師弟你一手操辦,如今大功即成,卻為何又推到我身上來?”
蕭升坐回椅上,身軀往后一倚,以手扶額,淺笑道:“師兄忒過謙了,況且小弟要是沒記錯,師兄才是這一任帝師,自然要多做一點事情。”
玄都大法師目光閃動,瞬息之間,腦中轉過千百個念頭,最后劍眉微微一揚,顯然是想到了什么。
“師弟,為兄早就說過,你我同門無需分得如此清楚,不過是些許功德……”
“誒,別扯遠了,我只是分身無暇罷了。”
蕭升早知道他會這么說,揚手擺了擺,轉移話題,道:“師兄剛才不是問如何對付燭龍嗎?小弟正好思得一位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