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淵的話似無數根針扎在他的心頭,即使汩汩流著血他也只能強忍著道一聲“不疼”。
他掃過整本文書只是嘲諷一笑,立刻當著宇文淵面將它撕碎:“六哥不必使離間之計。這次的事全是宇文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與蘅若無關!”
好一個與“蘅若無關”。
宇文淵輕笑一聲:“你是如何想到獵犬之計?是你不想承認罷了,蘅若給清漪的荷包上沾滿了誘發獵犬瘋癲的藥物!”
宇文淳沒有任何理由反駁,蘅若的荷包是他無意間發現能誘發獵犬瘋狂的,她說又送了只給柳清漪,他才起了這樣的心思。至于為什么蘅若的荷包上有這種藥,他沒有細究。
宇文淳跪在地上磕了一頭:“此事是我魯莽,對不起六哥。”
“不是對不起我。”宇文淵的語氣軟了下來,“你是對不起清漪。”
“阿淳,你確實長大了,此計幾乎天衣無縫。”
宇文淳沒有想到宇文淵還會夸他,抬起眼來竟是不可思議的目光。
“只可惜百密一疏,我與清漪比你想的更加熟悉。”宇文淵的嘴角輕輕揚起,“你說自己喜歡蘅若,那你可知蘅若生活習慣?”
宇文淳搖頭。
“可知她字跡?”
他又搖頭。
“可知她心中是如何想的,接下來又會怎么做?”
宇文淳連頭也懶得搖了,他一概不知……他確實不知道這些東西,可他是真的喜歡蘅若啊!
忘憂在屏風后手指絞在一塊,她知道宇文淵喜靜,知道他不喜歡鳥鳴,知道他最喜歡讀書習字,知道他的字跡,知道他遵從儒家民本,知道他厭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知道他每一次部署都會做到最小傷亡……
他會是一個為民愛戴的好君王,也是一個值得她一同并肩作戰之人。
“阿淳,燕阿可是在為蘅若做事?”
他這沒頭沒尾的話倒是點醒了她。她看見的宇文淵,月芙看見的流影,流影看見的月芙,那些人仿佛就是本人一般,非是易容之術不能做到。
宇文淳見隱瞞不過也認了:“燕阿大師是我與蘅若在從前游離時一同拜見的。她覺得易容術很好玩,我便陪她學了一陣。可惜,我們都沒有天賦。不過交了燕阿大師這個朋友,也不算浪費時間。”
燕阿,寧晉第一易容高手,王鈺的師父。
若燕阿為蘅若做事可就難辦了,王鈺的易容已是出神入化,他的易容之術該是何等可怕!
“阿淳,你應該知道貴妃娘娘希望你外封出京。”
宇文淳的眼神中帶著不解:“為何!為何我要娶蘅若了你們人人都不高興!”他也知道母妃不滿,為什么母妃從前在他跟隨逸王時日日盼著他回來,現在又要盼著他外封出京,一旦出京就是非母妃身死再不得相見!
“貴妃娘娘是不想你被人利用。”宇文淵見他陷在與蘅若的愛情中執迷不悟,劍眉一蹙連語氣也堅硬了幾分:“今日我留黎景一命,是不想破壞兄弟情義,也諒你布署在符北認罪之前。今后你若再敢傷清漪,我不會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