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半個多月的京都終于又熱鬧開來,六皇子封齊王,聽說朝中一半重官都前往齊王府慶賀,十幾輛馬車停在成安坊,圍得街道幾乎水泄不通。
就連一向被傳不喜六皇子的宇文璟也派崔暕送了不少禮,連帶著不打算拜訪齊王的另一半官員也不得不動了腳步。
忘憂算是瞧出了宇文璟心思,他雖不寵愛宇文淵,卻不能叫旁人說他苛待,順便混淆視聽,將宇文淵重新推回奪位的風口浪尖。
而這般重要的日子忘憂卻沒有去齊王府。她一如既往習字看書,空閑時有意訓練著哈哈。
那次獵園事件后她便發現哈哈的力量并不穩定,也有在夜深人靜時它突然開口說了人話,依舊是奶娃娃的聲音。也不知道云觀何時兌現承諾,她還等著哈哈化形的那一日呢。
“主子。”月芙推門而入,“宮菱一支清理完畢,只有一人活了下來,名喚祁云。”
“關入宮菱所在的狼牢,三天后帶出來。”忘憂思索了片刻又補充道,“告訴她,若承認自己是宮菱的人就把她放出來。”
月芙與忘憂心意相通,若祁云真的承認那她出來后等著她的還是死亡,若她挺不過這三天,依舊難逃一死。
祁云能活著從“養蠱”之法里出來已是大幸,再入狼牢是不是太殘忍了些?月芙心里沒底,她隱約覺得就算是扶溪經歷一遍他也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將祁云與宮菱關在一處是否太過冒險?”月芙委婉地提醒著,正好忘憂批復完信件將一疊信放在她手里。
“宮菱若還未死心,祁云就是就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總覺得她還有什么底牌沒亮出來。”
“是。”月芙明白了她的意思,緊緊抱住信件匆匆離去。
至于為什么是“緊緊”——還不得怪哈哈磨牙期頑皮,有時候連主子的信也敢撕了!
忘憂盯著屏風沉默了半晌,她懶得動彈,只覺得偌大天地間只余她一人。明日宇文淵大婚,說不傷心是假……
就算是名義上成親她也有些不自在。明明先前想的好好的,她真怕最后關頭自己一反悔做出些沖動的事。
不久,玲瓏居又響起交疊的腳步聲,一宮婢停在門口躬身道:“太后口諭,齊王成親普天同慶,特設女眷席邀柳三小姐赴宴。”
“謝太后恩典。”忘憂也懶得裝恭敬喜悅的模樣,她愈傷心難過,太后便愈放心。
好啊,桓妤。還想晚幾天交鋒,沒想到為敵的日子這么快便來了。
明日,又是一出好事。
……
翌日清晨,還未到開城門時辰就有輛馬車持齊王令牌從城外趕回來。
守衛掃了一眼,馬車里坐著的居然是齊王殿下本人,連忙恭敬地放行都沒有細查。
從清早到中午,桓府上下忙個不停,一切禮儀都由禮部人員指點,嚴謹得分毫不差。
宇文淵一襲婚袍,頭戴紅錦玉冠,短金針端端正正將烏發束在里面,舉行完加冠禮后的他更是英氣逼人。
他騎白馬入了桓府,一進門就被簇擁著來到桓妤閨房前。桓府上下還等著齊王能吟出什么有心意的催妝詩,誰知道齊王殿下一開口就是沙啞了的嗓子,念的也是前人做好的催妝詩,一點心意也無。
桓耀與李氏的臉漸漸冷下來,可照著規矩,桓妤只能以扇遮面隨陪嫁丫鬟上了喜轎,又隔著車簾與家人上演了一出依依不舍才動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