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密室后便只剩一條盤旋而上的路,石梯干干凈凈,既沒有塵土也沒有不干凈的東西。
忘憂半蹲下去細細辨別著,果然有一條區別于他們的腳印一路向上:“鶴仙可能來過這兒。”
宇文淵心中默數,直到上了九十九階石梯停下步伐,摸索著機關,又打開一道石門。
“這是玄陽教的圖騰!”無塵見到石門旁的朱紅色圖騰幾乎大驚失色,立刻跪倒下來,“弟子無意闖入,師祖恕罪!”
圓慧見狀,連忙倒退了兩步,只管誦經祈福。
為何無塵與鶴仙都這般懼怕云觀?
忘憂想將無塵道長攙扶起來,他卻執意不起:“玄陽師祖當真可怕?”
她怎么沒有覺得云觀有這般震懾力。
無塵雙手向上又恭敬地拜了拜,聲音幾乎在發顫:“師祖掌握人間生死,最厭惡旁人打擾清修!下一段路恕鄙人不能奉陪了!”
“阿彌陀佛,老衲不參與別教事務,恕不能奉陪。”圓慧雙手合十微微躬身,竟原地打坐起來。
此行不是云觀拜托這二人的嗎?難道是承舟出面?
忘憂輕輕拽著宇文淵衣袖,用詢問的眼神望著他。
宇文淵輕輕拉過忘憂拽住他衣袖的手:“辛苦二位大師。接下來的路很安全,走吧。”
前一句是對著圓慧與無塵,后一句是對著忘憂,她無奈地抿了抿唇,這才點了點頭。
入了暗門又是一圈盤旋而上的石梯,直至走遠了忘憂才小聲問道:“你丟失的記憶可是恢復了?我總覺得方才無塵道長有話說,卻被圓慧大師打斷了。”
宇文淵在她的手心悄悄寫下“靜”字:“我想起來在終南山上的許多事,還有些許沒有回憶起來。”
忘憂的嘴角染上些許笑意,在終南山上她總是不服云觀管教,寒遠便會用各種方式提點她:或是雪地中的“靜”字,若是用茶具拼成的“忍”。這些連云觀都不知曉,看來他真是想起來了。
“皇宮的古怪與后宮有關。”宇文淵的語氣中帶著肯定,他推開積灰的木門,二人又來到一處密封的石窟。
石窟中僅有一座飛天石像,描繪的是一位正在進行祭祀的女巫,只是年代久遠,女巫的面龐已模糊不清。石窟中隱約還有水滴聲,石壁之上也確有水紋。
“為何如此肯定是后宮中人?”忘憂細細檢查著飛天石像,似乎石像所有的破損皆是水滴造成。她輕輕抬手便有三四滴水珠落在手背上。
“父皇顯然并不知曉古塔隱秘,只有后妃才有精力與財力制造蠱人。后宮時常有人失蹤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何況若是自己宮中之人,更有利掩人耳目。”宇文淵的記憶中沒有這處石窟,他四處尋找著機關,最終目光還是落在飛天石像上,“還記得第一層的香灰嗎?父皇信仰玄教,佛教更是在父皇掌權時受到重創。宮中只有一處朝佛之地,就設在慈寧宮附近。”
“太后信佛?”忘憂動作一頓,“古塔也在慈母御園之中……”
宇文淵沒有接過話頭,他無意中按住飛天向上飛升的手勢,石像竟連同著他們站的地面緩緩沉下!
忘憂從懷中拿出備用的火折子遞給宇文淵,隨著地面的下沉,一尊巨大的石像映入二人眼簾。
起初是玉冠,而后是眼睛,再是正襟危坐的身軀……忘憂在看見石像額間流紋后便愣住了——這石像就是云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