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洛暗中嘀咕,那些大臣事先只叫他這樣說,還沒來得及推選人呢就上朝了。
他的背后生寒,只能硬著頭皮報了個名字:“光祿寺丞鄭德明。”
此言一出,不但太子一派大失所望,就連其他官員也心中嗤笑。
光祿寺丞是何職?主祭祀、朝會、宴鄉酒澧膳饈之事,為光祿寺卿的佐官,掌衙署內部事務。這里頭,油水大著呢。
鄭德明是何人?是太子從小的玩伴,鄭滁的兒子啊!
太子讓一個掌管膳食的熟人去擔任糧草押運官?這么一個天大的笑話擺在面前,現在不笑,什么時候笑?
宇文涵強忍笑意,表面一派嚴肅:“大哥真是外舉不棄仇,內舉不失親啊,受教了。”
宇文淵站在宇文涵身后不動聲色,他并不覺得此舉是太子失誤,甚至太子的睿智也被眾人低估了。
宇文璟壓根沒有聽說過此人,他倒是有些好奇為何太子會推選他:“說說,為何要推薦他?”
宇文洛抹了把額上的汗,他知道此時提鄭德明有些不妥,可他又一時間只覺得他適合押運官一職:“鄭德明曾在軍營服役五年,又擔任光祿寺丞三年。在職期間勤勤懇懇,臣聽聞光祿寺卿也時常夸贊他處事妥當。而且此人頗有耐心、責任心,自他上任,光祿寺倉庫再沒有丟過東西。”
回頭倒是要好好考察這鄭德明。
宇文璟點了點頭,其實他心中早擬了幾個人選,他還以為太子會推選他們呢。
“其他人呢,誰可擔任糧草押運官,誰來說說?”
太子抹了把汗退回去,還好父皇沒有動怒。
朝堂上再一次吵開了,在宇文璟心中的人選也終是在討論中一次次被鋪在臺面上。
朝臣們各執己見,他也樂意聽到這種“百家爭鳴”的模樣,就好像又回到了先皇還在的時候一樣。
只是他這幾個除了宇文洛的兒子卻都沒有鮮明的立場,特別是齊王宇文淵,全程更是一言不發。是沒有想法還是不愿把想法說出來?宇文璟更傾向于后一種說法。
這是他掌權以來主持過的最長的早朝,聽得是酣暢淋漓,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時辰!終于,在崔暕的一聲“退朝”中,這場爭吵落下帷幕。
朝臣們列隊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的時刻,宇文璟滿意地笑了。
也許他必須要在這一聲聲“萬歲萬萬歲”中,才能真實感受到權利的分量吧。
……
戰火再燃的消息也第一時間傳回了玲瓏居,忘憂卻只能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數著床帳上的流蘇。
還不是顏懷傳信回來,勒令她躺在床上好好修養,每天還要被王鈺監督著換藥。這一日日過的,她好似個廢人般。
“清漪,喝藥啦。”王鈺捧著藥碗小心翼翼放在床邊的矮凳上,“你要是在仲予回來前還沒好的話……我一定會被罵死的!”
“錯了。”忘憂端過藥碗嘗了口,還是一如既往的苦澀,“仲予只會罵我,他哪舍得罵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