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珂仰頭將藥喝盡,入口苦澀,回味更是苦麻之感,激得他隱隱發顫。
“言修。”入云鶴正色,“為了半塊玉璽,值嗎。”
韓珂放下藥碗,重新靠在軟墊上:“我不是為了半塊玉璽……我是為了師父。”
這是入云鶴不知第幾次聽他提起師父。那前一代鬼衣侯為宇文淵而死,他便整整針對了宇文淵十多年,現在又為了守住世代傳承的玉璽,成了這副模樣……
入云鶴真不知道如何說他才好。
“師父交給我的東西,我都得一一守住。”韓珂的雙拳不由得攥緊。于他而言,半塊玉璽不止是半塊玉璽。
“放心,這半塊玉璽還在我這兒。宇文淵不敢在逸王府動手。”入云鶴低頭摩挲著扳指,聲音又輕了幾分,“他是怎么將你傷成這樣的……”
韓珂再次陷入回憶。他第一次盜玉璽不成,只是被人發現并沒有人追殺。可這二次盜玉璽,對方好像算準了他何時到來,守株待兔。
“他安排了十名大內高手守著,這些人我還能勉強應對。”韓珂平靜地好似在轉述旁人的故事,“后來我拿起玉璽的一瞬,從墻壁中飛出五支箭,聽聲音全是由弩發射。”
如今寧國的弩可以在一百丈內射入城墻,若是用在人身上,一箭貫穿兩人都不為過!
“更可笑的是,這五支弩箭我全躲過了。”
“那你身上的傷?”
“是他躲在暗處,趁我躲避弩箭時用弓射的。”
入云鶴聽著韓珂的描述都有些膽戰心驚,可他略想想,為何宇文淵從始至終都沒有將韓珂的身份透露給宇文璟?
韓珂冷笑一聲,宇文淵明明可以靠著弩箭將他斃命。可這五支弩箭的排布分明就是放了他一馬。
“這一箭還算他手下留情。”韓珂輕輕按在箭傷上,此處不致命,卻是只要輕輕動彈便會疼痛之處。看起來像是他給的警告。
“后來我負傷,漸漸不敵十人的糾纏……”韓珂回憶到此處竟是帶起了笑意,“我一路出宮,又是換了守門的御林衛一路追趕。那客棧,在我知道那是天星樓據點后,就它摸了遍。”
“我知道最近通往客棧的小道,我知道她有一個儲滿藥的密室,我也知道她有一月未去過了……”
入云鶴面色微沉,都是因為宇忘憂啊。
“那你也一定知道我在那兒經營了賭場收集情報。”入云鶴心中有些不平,“為何不來尋我?”
韓珂看著他嚴肅的模樣,又扯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我受傷當然首先得尋個有藥讓我活命的地方啊。”
“放屁!”入云鶴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我當時在那兒只是巧合,你若想尋個保命之地,就應該直接來我逸王府!看誰還敢追進來!”
入云鶴嘴上嘀咕著,心里卻知道他不想連累自己。盜走玉璽的鬼衣侯逃入魚龍混雜的客棧,總比逃入清凈的逸王府來得合理。
可韓珂真的進了逸王府也沒關系,他還不至于在宇文璟面前發怵,至少保住他的能力還在!為自己開脫的本事還在!
“我這不是已經在你這兒了嗎?”韓珂故意捂著腦袋,“誒,別說了。頭都被你念叨痛!”
入云鶴嘆了口氣,這家伙……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最后怎么只變成有福同享了?
韓珂輕輕垂下手,一股無力再次升騰而上:“這些天我不在,韓府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