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做舊愁都忘卻,新愁何處著……瘦雪一痕墻角,青子已妝殘萼。”那女子緩緩梳著頭發,嘴里還輕聲唱著詞曲,似乎沒有在意忘憂的存在,“不道枝頭無可落,東風猶作惡……”
“猶作惡……”她的嗓音與那纏著忘憂的女聲一般溫婉,只是纏綿悱惻的音調里又增了幾分詭異。
她輕輕放下梳子,緩緩轉過頭來對著忘憂戚戚一笑。
這妖魔的面容雖被血淚迷糊,可忘憂還是隱隱約約覺得她眉目間像一個人。
她試著再次催動相思落,可根本使不出半分法力,她竟被這妖魔完全壓制了!
“忘憂啊。”那妖魔一開口,又是震人心弦的哀凄嗓音,“你過來,看看我……”
我與你這妖魔無緣無故,為什么要看?莫名其妙。
可此時她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身后那只冰涼的手推著她一步步向那女人靠去。
紅衣女人抬起頭,她的面容在忘憂腦海中一分一分地清晰。除去煞白的膚色與兩道血淚,這熟悉感越來越強。
那女子輕輕執起忘憂的手,一點點拉近。一股惡寒直沖忘憂的五臟六腑,她經不住正想干嘔,可紅衣女人卻一瞬松手。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流出的卻只有夾著血塊的濃血。
忘憂捂住口鼻,這股腥臭味好像是從死了許久的尸身上飄出來的。
她明明能說話,為何這會兒又開不了口?
那女人不斷重復張著嘴,忘憂瞧著口型,她似乎正反復說著兩個字:救我。
“你被后背之人限制,無法道出實情?”忘憂放下手,那支放在石頭上的比翼釵子正閃著紅光,那股力量與相思落相斥。
女人木木地點了點頭。
忘憂松了口氣,她好像不是想傷害自己,而是真的想要求救。
“我們朋友們呢?”
“明日你們便能走出這里。”紅衣女人面容哀凄,指了忘憂一下,又搖了搖手,表示自己不會傷害她。
忘憂細細盯著她的五官,終于從腦海間搜尋到這股熟悉感的來源——是九皇子宇文汐!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什么能問,什么不能問,又要以怎樣的方式問,這幾個問題她反反覆覆想了多次,也不知該如何起頭。
宣平門外大道、鎖嬰陣、癡兒宇文汐近日恢復了神智,再加上面前這個與宇文汐相像的女人……
忘憂先前的猜測得到了印證,宇文汐正是鎖嬰陣的受害者,而被發現的尸身便是眼前這紅衣女子!
“你想要我做什么?”忘憂緊緊攏著披風,待在紅衣女人身邊寒氣更甚,恍若墜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