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放下心來:“好,你先出去。”
“是。”杜錦程從跪墊上緩緩爬起,腳下發麻,一點一點挪出去。
杜弘佑靜靜看著,他就知道娘一定會將自己留到最后。
“弘佑。”杜夫人目視著棺材,目光淡薄,“你先前說要舉家遷至晉國,敢不敢在你爹面前再說一遍?”
杜弘佑目光一冷:“娘,兒子若留在京都,遲早有一天會被寧國朝廷整垮!”
“你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杜夫人冷哼一聲,“你要去晉國?我老太婆第一個不同意!”
杜弘佑咬了咬牙:“娘,兒子與蘅若公主聯系上,她說晉國那兒也有拉攏我們杜家的意思,而且許了晉國國都季都的一套宅子……”
“我們杜家是有多缺錢?一套宅子你就心動了?”杜夫人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從一旁抽出戒尺,“把手伸出來。”
杜弘佑視死如歸般將手伸到杜夫人面前:“就算您要打,我也不得不說。留在寧國只有死路一條,去晉國還能掙個前程!”
杜夫人毫不猶豫便打了下去,杜弘佑的手一下白了,很快又比原先更紅起來:“你乖乖與朝廷合作,也不至于死路一條!”
她連續打了下去,一道道紅白的條子出現在杜弘佑手心。他沒有悔意,依舊不肯松口:“那些皇家貴胄欺人太甚,我一個也看不起!不過是躲在王權后的膽小鬼!個個昏庸!無能!只知道享樂!”
“你還敢說!”杜夫人抬起戒尺重重打在他的背上,“怎么就不記教訓!”
她打了一下又一次,整整二十下才將戒尺扔在一旁:“別以為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
“我在蒙國活了十七年,什么東西沒見過!”杜夫人的胸膛因為氣憤上下劇烈起伏著,“你告訴我,那個比翼發釵是怎么回事!一直在你房里的黑影是怎么回事!”
杜弘佑呼吸一滯,他收回疼得火辣辣的雙手,低下了頭:“您不是什么都知道,還問我。”
“小崽子,翅膀硬了?”杜夫人抬手給了杜弘佑一巴掌,杜弘佑疼,她的手也疼,卻沒有心里疼,“你老子是不是你害的?!是不是!”
杜弘佑撇了幾下嘴,滿目憤慨:“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娘,您不敢和別人說是我害了爹爹的。杜家還要靠我!只有我杜弘佑才有資格接手杜家!”
“反了!真是反了!”杜夫人的雙手皆在發顫,“你知不道自己做了什么?啊?他是你爹,他生養了你,教你東西,把你養這么大!我們不乞望你如何孝順,可你這個畜牲竟恩將仇報!”
杜弘佑突然大笑起來:“我二十歲那年一直到如今二十九歲再沒有踏出過杜家產業外的半步!你們把我當什么?只不過是賺錢的工具!我這九年過的叫什么日子?還不如直接關牢里,也不用再勞心勞肺!”
“混賬!”杜夫人又甩了他一巴掌,“我們是在保護你!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杜弘佑捂著半邊臉,帶著怒意看過來。他再也忍受不下,一個起身掐住杜夫人的脖子按在棺材上:“娘,你別逼我。我會留你一命,但你得把這個給我吃了!”
杜弘佑從懷里摸出一枚事先準備好的丹藥:“放心,蘅若公主給的藥,只會讓你癡傻,不會要命。”
杜夫人奮力掙扎,兩手亂打著杜弘佑的身子,發出“唔唔”的求救聲,可依舊徒勞。
杜弘佑將藥丸按在她的嘴上,可她的嘴閉得緊緊,藥丸被碾碎了些許也沒進去:“吃!給我吃!不吃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