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溪拉下衣袖將自己手背上的傷蓋起:“是。”
“藥。”忘憂從抽屜里抽出一個小白瓷瓶遞給扶溪。他接的有些躊躇:“屬下有……”
“拿著。”忘憂將藥塞進他手中,“你與月芙是一直陪在我身邊的,無論什么時候,自己的命都比任務重要。”
扶溪將藥瓶握在手中,微微涼。這話忘憂已經說過很多次,可他做不到。他的命就是為了忘憂,天大的難事只要她吩咐,他必定做到。這是他發的誓言,也是使命。
忘憂見他不語,佯裝不悅:“這是命令,現在可以答應了嗎。”
扶溪低下頭應著:“是,屬下告退。”下一瞬他已出了屋。
唉,他怎么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忘憂揉了揉頭,一抬眼便是杜夫人送來的箱子。
這里頭有什么呢?
……
養心殿上,宇文淵已跪了半個時辰,在他身旁散落著四五只狼毫,還有一方破碎的硯臺。
他的深藍袍子已被墨汁染黑,而手背上一片通紅。
宇文璟被匆匆而來的崔暕帶出去一柱香功夫,回來時怒意更甚。他走向御座,將一疊奏折惡狠狠砸向遠處,而后回身就掀翻了養心殿的御案。
御案上所有東西都摔在地上,巨響讓守在殿外的太監都心驚肉跳,幾顆玉珠還滾落到宇文淵身旁。
這恐怖的聲響像刀子雨扎在崔暕耳朵里,他立刻跪了下去,幾乎顫抖著勸著:“陛下,您可別……”
“滾!”宇文璟一聲暴怒,崔暕只好顫顫巍巍在地上爬著離開養心殿。
自從安遠茂死后,宇文璟更加陰晴不定,這已是第三回摔了御案了!崔暕的臉比哭過還難看,帶上殿門后直直嘆了三口氣。
直到宇文璟終于將這里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他的頭發也已經散亂。
他落魄地站在昏暗的燈火中,呼吸劇烈,像是剛剛記起殿里還跪著一個兒子一樣將目光移向宇文淵。
“你們一個個!”宇文璟向宇文淵走了兩步忽然停住,像是想起什么事一般住了口,“鬼衣侯有什么天大本事!翻了整個京都還沒把他翻出來!”
宇文淵深深吸了口氣,他懷里還收著忘憂送來的信件。忘憂的意思,是叫人透露給父皇,可如今,需得他親自做這件事。
“父皇。那個玉璽無用……”
“你是拿國師的話作耳旁風嗎!若叫晉國先拿到玉璽又該如何!”宇文璟一下打斷了他的話,呼吸的起伏更加劇烈。
他有些發暈,只好緩緩坐回御座停歇片刻。
宇文淵跪伏在地上道:“國師多次忤逆父皇,為何父皇置若罔聞!此人所言,不可信。”
宇文璟瞇了瞇眼,哼笑一聲:“國師何時忤逆過朕!倒是你們,才是真的忤逆!”
宇文淵起身,推出雙手,看向宇文璟:“此次惠妃之事……國師讓惠妃魂魄不寧,杜家的兇案便是國師強迫惠妃所為!”
“你說什么?”宇文璟有些發懵,他明明叫鳳子隸送李氏入輪回了!
宇文淵望著散落一片的地面,他一旦告知宇文璟,不知他盛怒之下還會做出什么事。可他,不得不觸父皇逆鱗。
“兒臣已將惠妃救下,昨日已送入輪回。”宇文淵抬起眼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宇文璟,“惠妃還有一言,讓我轉告父皇。”